苏定方一怔,高雅贤也有些看不下去,低声道:“苏将军,你今天怎么了?好像……有点反常呀。”
苏定方吸了口气。竭力让自己放松下来,“那好,我倒要听听雍王的高见。”
李道玄露出微笑,不想把方才的事情放在心上,“我觉得眼下的……攻击过于分散。若依我之意,苏将军……可转战长平,那里有王伏宝将军地大军。到时候你们兵合一处,再加上太子暗中出兵。实力已不容小窥……”
太子当然就是李建成,苏定方暗自冷笑,心道老子在这里拼死拼活,李建成算什么东西,派你李道玄前来指手画脚。你让我转战长平我就转战长平。你们又把长乐王放在何处?
他心中不满。可却已能抑制住情绪,只是沉默无言。
李道玄却以为说动了苏定方。继续道:“我们集中兵力来攻长平,萧布衣定会兵出长平。到时候……我们只要败上几次。向北退却,太子准备在高平设伏,集三方之力,围剿萧布衣。到时候除了精兵外,太子还让长安大侠召集了数百武功高强之人埋伏在军中,只要萧布衣中伏,要诛杀他,应有极大的把握。”
苏定方突然问道:“不知道谁去诱敌呢?”
李道玄微愕,“太子之兵,只能说是奇兵,眼下不好出面。最好地方法,当然就是河北军出兵诱敌了。”
苏定方怒哼一声,压抑的怒火再次喷发,“难道就你们唐军的命值钱,我们河北军的命就是草芥?你让我们去送死,还说是赤诚一片?你们怎么不让李建成去诱敌送死?”
众人听他侮辱李建成,都是不由变了脸色。
苏定方却是怒意不减,“李道玄,我告诉你,我苏定方生平只听一人的号令,那人不是你李道玄,也不是你们地太子李建成,而是长乐王!长乐王让我去死,我会毫不犹豫,可你们想让我去死,还不够资格。”
不等众人发话,他已经一挥袖道:“送客!”
众人面面相觑,史万宝上前一步,怒声道:“苏定方,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苏定方沉声道:“当然知道,你要不要我再和你说一遍?”
史万宝难忍怒气,手按刀柄,李道玄皱眉道:“苏将军,我想你可能对我们有所误会。今日看来不是商量地日子。”他自嘲地笑笑,“那……打扰了,我们改日再会。”
事到如今,李道玄知道无法再说下去,却还是风度不减,施礼后离开军帐。高雅贤慌忙追出去,急声道:“雍王,苏将军今日有些古怪,天色已晚,还请暂且安歇,明日再说。”
史万宝怒声道:“我们就算在雪地过夜,也不会留在此地。高雅贤,回去告诉长乐王,说你们地架子,我们领会了。”
他当先就走,李道玄犹豫下,只能跟随。实际上,他亦是觉得不满,更不想留在河北军中。
三人远去,高雅贤只能相送,等见到他们消失在夜幕之中,暗想三人均是武功高强之辈,虽是风雪交加,也会安然无恙,倒也没有太过担心。
回转后,高雅贤忍不住质问苏定方为何如此无礼,等到听到范愿死后,这才恍然,忍不住心中难过。
原来窦建德起事到如今,跟随他的部将都可以说是生死弟兄,窦建德也是一直将这些人当作兄弟看待。他们彼此之间,亦是如此。如今得知兄弟死了,不免伤感。
“定方,范愿死了,我也难过,不过眼下当是以大局为重。”高雅贤苦笑道。
“李道玄有什么资格,可以对我指手画脚?”苏定方不满道。
“他倒没有资格,不过当初他说出建议后。王将军颇为赞赏。所以已连夜派人去通知长乐王,商讨计划是否可行。李道玄说想听听你地意见,这才过来寻找。我只怕,长乐王很快要赞同他的建议,到时候。我们岂不尴尬?”高雅贤劝道。
苏定方闷哼一声,“雅贤,你放心,一切我来承担就好。”
高雅贤见他倔强,苦笑一声,“那我追他们回来吧?毕竟他们是客,我们如此对待,只怕长乐王知道后。会怪责我们。”
苏定方疲倦地挥挥手道:“随便你。”
高雅贤见苏定方并不反对,当下召集数十兵士,一路向北追去,这时候,李道玄等人已在十数里之外。
李道玄三人其实均是一腔怒火。只想离河北军营越远越好。可奔波了许久。冷风一吹,三人这才感觉到左右为难。
如今天寒地冻。这里又是偏僻之地,山脉连绵。深夜之中,又是去哪里安歇?
方才受了苏定方的抢白,三人倒是无一例外的不想回转。见群山覆雪,黑暗中满是凄冷,丘行恭皱起眉头道:“不知道那个苏定方是否吃错了药,怎么这么大的火气?”
李道玄苦笑道:“丘郎将莫要生气,想哪能事事如意,若真如此,圣上也不会派你我前来。”
“他这一发火不得了,我们今夜在哪里休息?”史万宝不满道:“我是个老粗,在哪里都可休息,可雍王千金之体,冻坏了可了不得。”
丘行恭大皱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