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望远方,伸手一指道:“长矛过处。佛挡杀佛,魔挡除魔!齐郡儿郎,拿出你们的男儿本色,昂头走出去!”
他话音一落,手中长矛电闪穿出,良久才落,却是早就到了盗匪包围之外。
他可以一矛连刺数人,也可以长矛过处,蚂蚁都不伤一个。
众盗匪见到长矛早过,脸边尚有寒风。发了声喊,转瞬闪开一条路来。
单雄信已经数次迎上,数次退开,远处见张须陀凭一己之力力挽狂澜,威风凛凛。心中钦佩。缓缓下马,牵马闪到了一旁。
众隋兵精神大振。昂首挺胸走出盗匪的包围,竟再无人敢拦。张须陀殿后,走到最后,隋兵出了包围,精神微震,张须陀脸上不再愁苦,微笑着指着山右的方向,“从那里出去,到管州,过运河,沿黄河而下,家不远矣,你们去吧。”
众隋兵大惊,“将军,那你呢?”
张须陀淡声道:“我还有人要救……”
缓缓转身,张须陀赤手空拳竟又走入匪盗群聚之处。
盗匪散开又是涌上,兵士转瞬间见不到了张须陀的踪影,众隋兵放声悲呼道:“将军……”
张须陀听到隋军大呼将军,脸上还是笑,眼中却是含着泪,深吸一口气,张须陀缓步走到众匪之中,宛若闲庭散步。
王伯当虽是畏惧,却还是率着百余刀斧手挡在最前,李密、翟让、王德仁、孟让、彭孝才悉数在场,瓦岗众聚在身后,虎视眈眈。
这些都是号令一方地大盗,可面对张须陀一人,竟然无人敢先出头为敌。
众人逃到大海寺,终究还是没有再逃,这次见到张须陀孤家寡人一个,难免心中振奋。
可见到他睥睨笑傲,又都是心中惴惴,不敢正视,只是在想,这里高手如云,盗匪似蚁,张须陀武功再高又能如何?虽是如此想,可积威之下,还是心寒,有几个人已经脚步轻移,向后退去。
不动地只有李密!
张须陀斜睨李密一眼,并不说话,缓缓蹲下来,望着一已死的隋兵,隋兵虽死,双目圆睁,张须陀伸手去拂,喃喃道:“我对不起你们,我问心有愧……”
手掌过去,兵士已经合眼,可眼角却有滴泪水流出,张须陀看似起身都有些艰难,目光突然落在身边一兵士身上。
兵士睁开双眼,有些茫然,他方才持盾抵抗,大力冲击下被震晕了过去,这刻醒来,不知所措。
“将军……”
张须陀微笑道:“回家去吧。”
他伸出手来,拉起兵士,轻声道:“我们需要一匹马。”
他话音落地,身后马蹄声响起,一人磕磕绊绊地牵马踩着尸体走过来,沉声道:“张将军,单雄信自负英雄之名,今日才知无能之至。此马为雄信所骑,将军需要,请将军骑走吧。”
单雄信牵马而来,挺胸昂头,虽知张须陀出手,他必死无疑,却是全然不惧。
盗匪有的默然,有地哗然,张须陀扭头望过去,见到单雄信立在身边不远,双眸炯炯,微笑道:“久闻瓦岗五虎中徐世绩最有才智,单雄信却是最仁义,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单雄信知道此举日后必有麻烦,这一刻却是容光焕发,沉声道:“雄信得将军一言,此生无憾!”
张须陀点头示意,扶着兵士上马。轻拍马臀。沉声道:“走吧,莫要回来了。”
士兵马上回头。高声道:“将军,将军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众匪闪开道路让兵士走出,并不拦阻。心中蓦然想到,他日自己若是有难,会有这样一位将军来救吗?
“张须陀,你如今众叛亲离,孤家寡人一个,我敬你是英雄,大隋江山欲倾,你独木难撑,不如前来瓦岗如何?”李密终于说话。
张须陀笑起来,眼中地讥诮之意竟和李密仿佛。“蒲山公果有大才,不如前往大隋,我向圣上举荐,推举你为将军如何?”
李密脸色不变,早知道答案如此,张须陀却是笑道:“有时候就是如此,看起来很美,可你我都是不屑为之,对不对?”
他话音才落,已如苍鹰般飞起。直扑李密!
王伯当大惊,断然没有想到张须陀身陷重围,竟然还能以寡凌众,大喝道:“挡住张须陀!”
张须陀长身而起,身法如电。看起来丝毫没有被征战所累。刀斧手虽是众多,可是被他一纵。竟然到了人群之上。刀光霍霍,尽是砍空。他足尖在刀斧手头上一点,已经越到刀斧手身后,瓦岗众之前!
刀斧手大惊,转身去砍,却是霍然斩空。张须陀人虽老迈,胜似苍鹰,众人不能挡。
瓦岗众轰然一声,无人上前,四下散开。王德仁、孟让等人早就吓的屁滚尿流,滚了开去。翟让亦是如此,他和李密最近,见到张须陀冲到,腿一软,坐倒在地,无力逃命,只能叫道:“来人呀,将军饶命……”
疾风一道,张须陀已经掠过翟让,径直向李密追去。
李密急退,可他身法迅疾,还是敌不过张须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