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鸿飞和屠天刚来到声源处,心中的震撼难以表述。
只见一大堆人体的残肢断骸七零八落地散了一地,而几颗至死都未能瞑目的头颅被整齐地摆放成一条直线。其中有大杀神和他的兄弟们的,也有那名清廷虎枪营总统的。
王鸿飞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他不知道到底是谁能干出这样的事情!
屠天刚看得睚眦欲裂,突的喷出一大口鲜血,身子一斜就歪倒下来。
王鸿飞急忙一把抱住,随即一指点在他的人中上。
屠天刚灵台恢复清明,这个昂长八尺的粗猛大汉竟孩子般号啕大哭起来。
王鸿飞扼腕叹息。
这些杀神不论武功还是江湖地位,本应该是独霸一方的豪强,谁想到头来竟落了个如此下场。
屠天刚发泄完毕,揩了揩脸上的泪珠,一绰手中重棍,对王鸿飞毅然道:“十二杀神只剩下我一个了,没理由我还有资格苟活在这世上。我这就去找那东西拼命,你自己走吧。从此十二杀神与你再无干系!”
王鸿飞没有多说什么,只淡淡一句:“要去一起去。”
两人沿着那东西留下的血迹一路寻去,半个时辰后竟寻摸到了海边。
血迹在沙滩的尽头戛然而止,屠天刚见功亏一篑,朝天大骂起来。
王鸿飞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他寻思着这东西也许可以在水里生活。于是他运起目力向海中不断眺望,蓦的在离沙滩三百多米左右的海面上发现了一个似人非人的小点,喝道:“屠兄快看,那东西……”
屠天刚循声望去时,那东西已在四百多米以外了。
他外衣一脱,正要跃入海中,却被王鸿飞一把拉住,道:“屠兄,那东西速度极快,我们是绝计赶不上的。他既然迟早要上岸,那咱们就在岸上等他。”
屠天刚经历过一劫后,人也变得冷静下来,他一想王鸿飞的话有道理,便放弃了下海的想法。
两人在沙滩上一处十分隐秘的礁石后躲了三天三夜,直到两人把随身带着的淡水和干粮都吃完了也没等到那东西上岸。
王鸿飞提议先去附近村子里找个地方住下,慢慢等候。
路过那个残骸堆和十二杀神的尸体处,尸体已经腐烂发臭。两人顾不得这些,匆匆做了几个坟冢后来到附近的一户渔民家中。
当地渔民十分淳朴,那年轻人又没有家室拖累,招呼起来自然热情随意。
王鸿飞给了他一些银两,起先他硬是不要,可拗不过两人,也只好接下了。每天去村外买来好酒好肉地款待两人,不多时便熟络了。
然而,两人轮班在沙滩上守侯了一个月都不见半点那东西的影子。
那渔民起先没有多问,可见他们一个个起早贪黑地带这家伙出去,不禁有些担心起来。
有一天,他借着酒劲小心翼翼地问起了原故。
王鸿飞将事情的经过大致说了一下,只是略去了各人的身份,只说是路经此地的商客。
那渔民听完后松了口气,接着一脸恐惧道:“两位大哥,我劝你们还是别去找那东西了。那东西咱可惹不起啊!”
王屠二人互望一眼,均道:“兄弟知道那东西?”
那渔民原本不肯说,可架不住酒灌多了,胆气一壮,口无遮拦道:“知道?何止知道?咱还给它打过交道哩。唉,差那么一点就去见阎王爷哩!嘿嘿,不过老子一海螺就把它吓跑哩!”
王鸿飞给那渔民又倒了杯酒,笑道:“行啊,兄弟。能给咱们说说是怎么回事么?”
那渔民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好心劝道:“那东西是从海那边的雷公岛来的。听我爷爷说那里住的可是雷公升天后留在地上娃娃。那是神仙的娃,咱凡人可惹不起哩。兄弟也劝两位哥莫报仇了……”
屠天刚大力一掌在石桌上拍了三寸深的巴掌印,怒道:“别说他娘的是什么神仙的娃,就算是雷公爷亲自来了,老子也照杀不误!”
那渔民傻傻地瞪着被屠天刚拍过的掌印,半晌后方才倒吸一口凉气:“乖乖,敢情屠大哥是大力金刚下凡吗?兄弟以前在县城里也见过一些武馆的师父耍把势,能把几块砖头劈开就不错了,哪里有屠大哥这么厉害?”
屠天刚被他一拍,心中很是受用,再喝一口酒,微笑道:“这回你可以告诉我关于那东西的事情了吧。”
那渔民犹豫了一下,终于把当年遇到的一桩怪事说了出来。
那是四年前的一个夏天。
因为这片海滩太过偏僻,所以平日里很少有人来。而原本住在这里的十几户渔民因生活拮据,所以放弃了村子去内陆地区谋生路。
一天黄昏,正值大海退潮。
那渔民和往常一样去海边挖蛤蜊卖钱。
他右手握着小铁扒,左手拎着网兜,来到了那片海滩,赤脚踩着淤泥往海里走了很远,然后,蹲下身,低着头聚精会神地挖起蛤蜊。
海滩上蛤蜊很多,用不了多长时间就挖了半网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