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进和孙星顾不得脏，均抢前一步抱住了已探起了大半个身子的陈国华。打量着眼前这张毫无生气的憔悴面容，两人忍不住掉下泪来。
“大块！猴子！是你们……还……还是老样子，没变啊。”陈国华身体虚弱，再加上情绪激动，断断续续地说了几句后就再也讲不下去了。
尚进和孙星连忙劝他躺下。自从见到两人后，陈国华的眼中恢复了些许生气，瞧他的表情有太多太多的话想跟两兄弟说，可如今也只能默默地点了点头，依旧躺回了原位。
他问起两个人怎么找到他的，国文便在一旁讲方才的事情说了一遍，随后倒了半碗中药给哥哥喂下。
两人问起这是怎么一回事，陈国文便叹息着说起这几年一家人的遭遇。
原来就在陈国华高三毕业的那一年夏天，他的父母因操劳过度而病倒了。那病原本不大，若是及时治疗的话本无大碍。可一来他们想给两个儿子攒点上大学的钱，二来也着实看不起医院。就这样一拖再拖，终于一病不起。国华也是争气，那年凭着优异的成绩考入了北大文学系，可那地方学费太贵，再加上父母的性命已到了危急关头，正是需要花钱的时候。国华二话不说，没去上学而是回老家找了间工厂打工，顺便照顾父母和那时尚且年幼的国文。虽然靠赚了的那点微薄的工资让父母多拖了几天，可终究还是没能留住。在给父母办完丧事后，陈国华便带着弟弟离开了老家回杭州了。这时，他们家已是一贫如洗了。为了让弟弟能够读上大学，陈国华就像他的父母一样拼死拼活地赚钱，终于也因劳累过度而病倒了。弟弟为了给哥哥挣钱治病，白天上学晚上就在家门口的夜市摆起了摊子。这里的很多摊贩十分同情陈家兄弟遭遇，都时不时地帮他们一把。而社区和陈国文所在的学校也多次募捐，可这终究是杯水车薪，住了没两个月的院，陈国华就不得不回到家中，每日靠着几副中药续命。
说到这里，陈国文已是泪流满面。
不知是那副中药的作用还是见到兄弟们来了，陈国华稍显精神了些，他对弟弟说道：“国文，是哥拖累了你。你的才学不比哥差，理科更是强项，我给你估算过，你若能在高考前保持现在的水准，考入清华是不成问题的。唉，只是被我给拖累了。”
陈国文摇了摇头，说道：“哥，你放心，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不管的。横竖不就是个大学么？现在不上大学的人要多少有多少，咱也没见几个大学生出来的能当上老板的。大不了不考大学了。”
“胡说！你再给我说一遍！”陈国华突然怒喝道，额头上青筋根根暴起，模样甚是可怕。
尚孙二人怕他伤身，连忙在一旁劝说，陈国文更是急道：“哥，我只是说说而已，你千万别生气。我一定考上大学，给爹娘争一口气。”
听弟弟这样说，陈国华的情绪方才稳定下来，他叹息道：“也不是哥逼你。如果你不是块读书的料，哥也就不为难你了。可你是块美玉良才，不能白白糟蹋啦。记得爹娘临走前多想咱们考上大学啊，哥是不行了，你可一定得给咱陈家争气。再说，现在没文凭没文化还能混混，可时代毕竟在发展，再过几年，没这两样东西是混不出头来的。你明白吗？”
陈国文乖乖地点了点头。
“缘分呐。”教训完弟弟后陈国华对着尚孙二人感慨了一句，“到底是多少年的兄弟了，这样都能遇上，简直跟小说电视剧里的一样。”说到这里，想起了那箱子东西，不禁又轻责起弟弟来了：“我说了多少次了，叫你别把那箱东西跟卖品放在一起，要是一个不注意卖了怎么办？”
陈国文低下头，小声道：“哥，我也不想，可你说咱家还有其他什么空余的地方？你放心吧，这箱子东西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卖的。”
陈国华凝视着陈国文的眼睛，淡淡道：“记得你今天说过的话，不要为了几个药钱把那箱东西都卖了。咱家其他的东西都可以卖，就是那箱东西不能卖。那是兄弟们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当年咱家的生活虽说比现在宽裕一点，可说到底也是穷人。父母辛苦打工赚的这俩钱没法给咱过生日，咱不能怨，也没资格怨。可自打在初二跟你们做了兄弟后，一直到高三毕业都是你们出钱帮我张罗着过的生日。在那一天，我还是头一次知道蛋糕是啥滋味，而且还有东西拿，难怪那么多人喜欢过生日了。想想那五年是我一辈子最快乐的日子，原本打算如果找不到你们，等我死后就把那箱子东西跟我的骨灰一起埋了，好歹在路上也有个念想。有了这几样东西，等投胎了，下辈子咱还做兄弟。”
说到这里，尚进和孙星都忍不住哭了，尚进骂道：“你小子他妈的有点骨气好吗？什么死不死的，做兄弟的有今生没来世。我们才刚见面，你他妈的就想丢下我们一个人去赶着投胎啊。”
孙星也道：“投胎就老老实实的去投胎，还学他奶奶的鬼子带刀带剑的。你以为咱中国的十八层地狱是人小日本的开的啊，到时候还没等你把刀亮出来，黑白无常牛头马面早蹿出来给你一顿胖揍，把你这小白脸活生生地揍成丫的一三胖子，再把你投到日本去做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