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不!”魏大虎一声惊叫从床上坐起来,擦了把额上的冷汗,不由暗自庆幸刚才是个梦。
夏日的清晨来得早,第一缕清光已经从窗内透进宿舍,啾啾唧唧的鸟鸣此起彼落,宣告着一天新的开始。
按住砰砰乱跳的心,魏大虎朝吕启明床上看去,登时心里一沉,吕启明的床整整齐齐,像自己昨晚回来看到的样子,根本没有睡过的痕迹,更没见人的踪影。
心一慌,捅捅上铺,觉得空落落的,也不像有人,立马爬起来朝上铺看去,勺子同样踪迹全无。
正在此时,忽听楼下一阵混乱,晨练的学生脚步纷纭地向一个方向跑去,嘈杂的声浪透出一个明确的信息。
出事了!
魏大虎的心往下一沉,顾不上洗漱便往情人湖边跑去。
情人湖,一湾碧水,林木扶苏,依旧透着灵秀之气。然而,湖边纷芸人群却不再是缱绻徜翔的恋人,湖中,一具单薄的躯体载沉载浮。
这个人曾爱过,又在这里投下玻璃瓶希望结束一段真情,情人湖里盛载着他的无数哀伤,看过他许多愤怒,陪着也度过许多无可奈何的岁月,如今,又成为他的葬身之地。
正是吕启明。
勺子呢?魏大虎四处望去,见情人湖边的小树林里半蹲半坐着一人,手抱着头,全身缩成一团,看身形正是勺子。
魏大虎轻轻走了过去,把手放在勺子肩上,觉得勺子身体猛地一颤,抬起头看到是自己,立即“哇”地一声哭出来,双手紧紧拉着魏大虎道,“我没杀他,我没杀他!”
魏大虎轻声道,“我都知道,我都看见了。”
勺子显然是吃了一惊,疑惑地看着魏大虎,“昨晚我怎么叫都叫不醒你,怎么会看到?”
魏大虎脑中一阵混乱,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是这样,唯一的可能的解释是护身符在帮自己,而这一切怎么跟勺子讲?无奈之下,魏大虎把昨夜看到的简略地讲了一遍,刚讲到那团空气冲勺子疾冲过去,便觉勺子紧紧的抓住自己的手,双眼放射出希望的光彩,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一根稻草。
“后来呢……后来我全不记得了,等明白过来就见他……他在水里飘着,究竟是不是……我推的?”
魏大虎沉默了,吕启明确实是被勺子推下水,但是,自己清楚那时的勺子已经不是勺子本人。
虽然昨晚没有别的目击证人,但难保不查到勺子头上,法律讲究求证,自己虽看到了现场,又如何能为勺子证明?
灵魂附身,或是什么附身,说出去谁信?
魏大虎一脸悲哀地看着勺子,现在只可能有两种后果等着勺子,一种是被定为过失杀人罪,另一种是经过精神鉴定确定存在精神方面的疾病。
但是,不论哪一种后果,勺子年轻的生命都承受不起。
果然,第一个星期,勺子经常请假,两个星期后的一天,勺子办了休学手续,给大家说的是自己要出国,只有魏大虎能猜出勺子大概的去向。
勺子走那天,只肯让魏大虎去送,两人相默然对,见彼此都憔悴许多,勺子红肿着眼圈,一嘴半寸长的胡茬,平日的爽朗飞扬消失得无影无踪。上车前,勺子对魏大虎说,我现在才明白,任性并不是个性,却会透支生活和幸福。
谁说不是呢,可惜勺子明白的太晚了。
车去,一路烟尘,渐渐渺茫,魏大虎突然发疯一般地朝车追去,一边跑一边喊,勺子,我一定会为你证明,你等着,一定等着。
远远的,勺子从车窗外探出头,泪流满面的冲魏大虎点点头,同样喊了一句话,魏大虎听得清楚,勺子喊的是不能让*花白死。
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宿舍,魏大虎倒在床上一言不发。猪头过来坐到魏大虎床头,拍拍魏大虎,却半晌说不出话来。
毕竟,三年的同寝同学,说不伤感那是假的。
如果说*花的死亡仅让魏大虎觉得可惜,那么父亲死亡、勺子入狱都让魏大虎痛入心肺。
不管事情如何迷离,一定得一查到底!
……
“魏大虎,魏大虎,下来。”
不知时至几时,楼下传来了罗兰的呼声,魏大虎看看时间,已经到了晚饭时间,这才想起自己连午饭也没吃。
“来啦。”魏大虎懒洋洋地答应了一声,一脸不痛快地下了楼。
“邵华究竟怎么回事?那天晚上到底怎么了?吕启明怎么掉湖里的?”罗兰看都不看一脸晦气的魏大虎,连珠炮般开了口,一样火药味十足。
魏大虎知道罗兰失掉了追查的线索,心里不痛快,但那晚的事岂能是一两句话说得清楚。想了想,魏大虎道“你等一会儿”,转身上楼把那盘碟子拿了出来,见罗兰面色绯红,知道她是想起那晚的事情,自己也觉得尴尬,傻呆呆地抓抓脑袋,才道“我看过的,这盘没错。”
“这好像是菊花的家乡,跟她的一些照片背景挺像”罗兰看罢录像,对魏大虎道,接着问“你从哪里弄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