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公私文翰,未尝假手。”吏部竟
不详试。然在朝知名之士十余人,保明炫所陈不谬,于是除殿内将军。时牛弘奏
购求天下遗逸之书,炫遂伪造书百余卷,题为《连山易》、《鲁史记》等,录上
送官,取赏而去。后有人讼之,经赦免死,坐除名。归于家,以教授为务。废太
子勇闻而召之。既至京师,敕令事蜀王秀,迁延不往。秀大怒,枷送益州。既而
配为帐内,每使执仗为门卫。俄而释之,典校书史。炫因拟屈原《卜居》为《筮
涂》以自寄。及秀废,与诸儒修定五礼,授旅骑尉。
吏部尚书牛弘建议以为《礼》:诸侯绝傍期,大夫降一等。今之上柱国虽不
同古诸侯,比大夫可也,官在第二品,宜降傍亲一等。议者多以为然。炫驳之曰:
“古之仕者,宗一人而已,庶子不得进,由是先王重嫡。其宗子有分禄之义,族
人与宗子虽疏远,犹服衰三月,良由受其恩也。令之仕者,位以才升,不限嫡庶,
与古既异,何降之有。令之贵者,多忽近亲,若或降之,人道之疏,自此始矣。”
遂寝其事。
开皇二十年,废国子、四门及州县学,唯置太学,博士二人,学生七十二人。
炫上表言学校不宜废,情理甚切,帝不纳。时国家殷盛,皆以辽东为意。炫以为
辽东不可伐,作《抚夷论》以讽焉。当时莫有悟者。及大业之季,三征不克,炫
言方验。
炀帝即位,牛弘引炫修律令。始文帝时,以刀笔吏类多小人,年久长奸,势
使然也;又以风俗陵迟,妇人无节。于是立格:州县佐吏,三年而代之;九品妻,
无得再醮。炫著论以为不可,弘竟从之。诸郡置学官及流外给禀,皆发于炫。弘
尝问炫:“案《周礼》,士多而府史少,今令史百倍于前,判官减则不济。其故
何也?”炫曰:“古人委任责成,岁终考其殿最,案不重校,文不繁悉,府史之
任,掌要目而已。今之文簿,恒虑勘覆锻炼,若其不密,万里追证百年旧案。故
谚云:‘老吏抱案死。’今古不同,若此之相悬也。事烦政弊,职此之由。”弘
又问:“魏、齐之时,令史从容而已,今则不遑宁舍。其事何由?”炫曰:“齐
氏立州,不过数十;三府行台,递相统领,文书行下,不过十条。今州三百。其
繁一也。往者,州唯置纲纪,郡置守、丞,县唯令而已,其所具僚,则长官自辟,
受诏赴任,每州不过数十。今则不然,大小之官,悉由吏部,纤介之迹,皆属考
功。其繁二也。省官不如省事,省事不如清心,官事不省而望从容,其可得乎!”
弘甚善其言而不能用。
纳言杨达举炫博学有文章,射策高第,除太学博士。岁余,以品卑去任。还
至长平,奉敕追诣行在所。或言其无行,帝遂罢之。归于河间。时盗贼峰起,谷
食踊贵,经籍道息,教授不行。炫与妻子,相去百里,声闻断绝,郁郁不得志,
乃自为赞曰:
通人司马相如、扬子云、马季长、郑康成等皆自叙徽美,传芳来叶。余岂敢
仰均先进,贻笑后昆?徒以日迫桑榆,大命将近,故友飘零,门徒雨散,溘死朝
露,魂埋朔野。亲故莫照其心,后人不见其迹。殆及余喘,薄言胸臆,贻及行迈,
传之州里,使夫将来俊哲,知余鄙志耳。
余从绾发以来,迄于白首,婴孩为慈亲所恕,捶挞未尝加;从学为明师所矜,
榎楚弗之及。暨乎敦叙邦族,交结等夷,重物轻身,先人后己。昔在幼弱,乐
参长者;爰及耆艾,数接后生。学则服而不厌,诲则劳而不倦。幽情寡适,心事
多违。内省生平,顾循终始,其大幸有四,深恨有一。
性本愚蔽,家业贫窭,为父兄所饶,厕缙绅之末。遂得博览典诰,窥涉今古,
小善著于丘园,虚名闻于邦国。其幸一也。
隐显人间,沈浮世俗,数忝徒劳之职,久执城旦之书。名不挂于白简,事不
染于丹笔。立身立行,惭恧实多,启手启足,庶几可免。其幸二也。
以此庸虚,屡动宸眷;以此卑贱,每升天府。齐镳骥騄,比翼鹓鸿,整䌷
素于凤池,记言动于麟阁。参谒宰辅,造请群公,厚礼殊恩,增荣改价。其幸三
也。
昼漏方尽,大耋已嗟,退反初服,归骸故里。玩文史以怡神,阅鱼鸟以散虑。
观省野物,登临园沼,缓步代车,无事为贵。其幸四也。
仰休明之盛世,慨道教之陵迟,蹈先儒之逸轨,伤群言之芜秽。驰骋坟典,
厘改僻谬,修撰始毕,事业适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