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使兵缘江时
猎,人马喧噪。及兵临江,陈人以为猎也。其三,以老马多买陈船而匿之,买弊
船五六十艘于渎内。陈人觇以为内国无船。其四,积苇获于扬子津,其高蔽舰。
及大兵将度,乃卒通渎于江。其五,涂战船以黄,与枯荻同色,故陈人不预觉之。
其六,先取京口仓储,速据白土冈,置兵死地,故一战而克。其七,臣奉敕,兵
以义举。及平京口,俘五千余人,便悉给粮劳遣,付其敕书,命别道宣喻。是以
大兵度江,莫不草偃,十七日之间,南至林邑,东至沧海,西至象林,皆悉平定。”
转右武候大将军。弼时贵盛,位望隆重,其兄隆为武都郡公,弟柬万荣郡公,
并刺史、列将。弼家珍玩不可胜计,婢妾曳绮罗者数百,时人荣之。
弼自谓功名出朝臣之右,每以宰相自许。既而杨素为右仆射,弼仍为将军,
甚不平,形于言色,由是免官,弼怨望愈甚。后数载,下弼狱,上谓曰:“我以
高颎、杨素为宰相,汝每昌言此二人唯堪啖饭耳,是何意也?”弼曰:“颎,臣
之故人,素,臣之舅子,臣并知其为人,诚有此语。”公卿奏弼怨望,罪当死,
上曰:“臣下守法不移,公可自求活理。”弼曰:“臣恃至尊威灵,将八千兵度
江,即禽陈叔宝,窃以此望活。”上曰:“此已格外酬赏,何用追论!”弼曰:
“平陈之日,诸公议不许臣行。推心为国,已蒙格外重赏,今还格外望活。”既
而上低徊者数日,惜其功,特令除名。岁余,复其爵位。上亦忌之,不复任使,
然每宴赐,遇之甚厚。
十九年,上幸仁寿宫,宴王公,诏弼为五言诗,词意愤怨,帝览而容之。明
年春,弼又有罪,在禁所,咏诗自若。上数之曰:“人有性善行恶者,公之为恶,
及与行俱。有三太猛:嫉妒心太猛,自是非人心太猛,无上心太猛,昔在周朝,
已教他儿子反,此心终不能改邪?”他日,上谓侍臣曰:“初欲平陈时,弼谓高
颎曰:‘陈叔宝可平。不作高鸟尽,良弓藏邪?’颎云:‘必不然。’平陈后,
便索内史,又索仆射。我语颎曰:‘功臣正宜授勋官,不可豫朝政。’弼后语颎:
‘皇太子于己,出口入耳,无所不尽。公终久何必不得弼力,何脉脉邪!’意图
镇广陵,又求荆州总管,并是作乱处,意终不改也。”
后突厥入朝,上赐之射,突厥一发中的。上曰:“非弼无能当此。”乃命弼。
弼再拜祝曰:“臣若赤诚奉国,当一发破的;如不然,发不中也。”弼射一发而
中。上大悦,顾谓突厥曰:“此人天赐我也!”
炀帝之在东宫,尝谓曰:“杨素、韩禽、史万岁三人,俱良将也,优劣如何?”
弼曰:“杨素是猛将,非谋将;韩禽是斗将,非领将;史万岁是骑将,非大将。”
太子曰:“然则大将谁也”?弼拜曰:“唯殿下所择。”弼意自许为大将。及炀
帝嗣位,尤被疏忌。大业三年,从驾北巡至榆林。时为大帐,下可坐数千人,召
突厥启人可汗飨之。弼以为太侈,与高颎、宇文幹等私议得失,为人所告,竟坐
诛,时年六十四。妻子为官奴婢,群从徙边。
子怀亮,慷慨有父风。以柱国世子,拜仪同三司。坐弼为奴,俄亦诛死。
敦弟谊。谊性刚果,有干略。周文据关中,引之左右,累迁仪同三司、略阳
公府长史。周闵帝受禅,封霸城县子,加开府,历原、信二州总管。及兄敦以谗
毁伏诛,坐免官。从武帝平齐,拜洛州刺史,进封建威县侯。开皇中,位左武候
将军、海陵郡公。后以突厥为边患,谊素有威名,拜灵州刺史,进位柱国。谊时
年老,犹能重铠上马,甚为北夷所惮。数载,上表乞骸骨,卒于家。子举袭爵。
论曰:周文帝属祸乱之辰,以征伐而定海内,大则连兵百万,系之以存亡,
小则转战边亭,不阕于旬月。是以兵无少长,士无贤愚,莫不投笔要功,横戈请
奋。豆卢宁、杨绍、王雅、韩雄等,或攀翼云汉,底绩屯夷,虽运移年代,而名
成终始,美矣哉!豆卢勣誉宣分竹,毓节见临危,可谓载德象贤也。观德王位登
台兖,庆流后嗣,保兹宠禄,实仁厚之所致乎!王世积俊才虽多,适足为害者矣。
贺若敦志略慷慨,深入敌境,勍寇绝其粮道,江淮阻其归途。临危而策出无方,
事迫而雄心弥厉,故能利涉死地,全师以反。而茂勋莫纪,严刑已及,天下是以
知宇文护之不能终其位也。自南北分隔,将三百年。隋文爰应千龄,将一函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