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特进、抚军大将军、左光禄大夫,以赏谋谟之功。帝从容谓浩曰:“卿才智
深博,事朕祖考,忠著三世,朕故延卿自近。其思尽规谏,勿有隐怀。朕虽当时
迁怒,若或不用,久可不深思卿言也?”因令歌工历颂群臣,事在《长孙道生传》。又召新降高车渠帅数百人,赐酒食于前。指浩以示之曰:“汝曹视此人纤尫懦
弱,手不能弯弓持矛,其胸中所怀,乃逾于兵甲。朕始时虽有征讨之志,而虑不
自决,前后克捷,皆此人导吾令到此矣。”乃敕诸尚书曰:“凡军国大计,卿等
所不能决,皆先咨浩然后行。”
俄而南藩诸将表宋师欲犯河南,请兵三万,先其未发逆击之。因诛河北流人
在界上者,绝其乡导,足以挫其锐气,使不敢深入。诏公卿议之,咸言宜许。浩
曰:“此不可从也。往年国家大破蠕蠕,马力有余。南贼丧精,常恐轻兵奄至,
故扬声动众,以备不虞,非敢先发。又南土下湿,夏月蒸暑,非行师之时。且彼
先严有备,必坚城固守。屯军攻之,则粮食不给;分兵肆讨,则无以应敌。未见
其利。就使能来,待其劳倦,秋凉马肥,因敌取食,徐往击之,万全之计。在朝
群臣及西北守将,从陛下征讨,西灭赫连,北破蠕蠕,多获美女珍宝,马畜成群;
南镇诸将,闻而生羡,亦欲南抄,以取资财。是以妄张贼势,披毛求瑕,冀得肆
心。既不获听,故数称贼动以恐朝廷。背公存私,为国生事,非忠也。”帝从浩
议。
南镇诸将表贼至,而自陈兵少,求简幽州以南戍兵佐宁。就漳水造船,严以
为备。公卿议者佥然,欲遣骑五千,并假署司马楚之、鲁轨、韩延之等,令诱引
边人。浩曰:“非上策也。彼闻幽州已南,精兵悉发,大造舟船,轻骑在后,欲
存立司马,诛除宋族,必举国骇扰,惧於灭亡,当悉发精锐,来备北境。后审知
官军有声无实,恃其先聚,必喜而前行,径来至河,肆其侵暴。则我守将,无以
御之。若彼有见机之人,善设权谲,乘间深入,虞我国虚,生变不难。非制敌之
良计。今公卿欲以威力攘贼,乃所以招令速至也。夫张虚声而召实害,此之谓矣。
不可不思,后悔无及。我使在彼,期四月前还,可待使至,审而后发,犹未晚也。
楚之人徒,是彼所忌,将夺其国,彼安得端坐视之?故楚之往则彼来,楚之止则
彼息,其势然也。且楚之等琐才,能招合轻薄无赖,而不能成就大功。为国生事,
使兵连祸结,必此之群矣。臣尝闻鲁轨说姚兴,求入荆州。至则散败,乃不免蛮
贼掠卖为奴,使祸及姚泓,已然之效。”
浩又陈天时不利于彼,曰:“今兹害气在扬州,不宜先举兵,一也。午岁自
刑,先发者伤,二也。日蚀灭光,昼昏星见,飞鸟堕落,宿当斗、牛,忧在危亡,
三也。荧惑伏匿于翼、轸,戒乱及丧,四也。太白未出,进兵者败,五也。夫兴
国之君,先修人事,次尽地利,后观天时,故万举而万全,国安而身盛。今宋新
国,是人事未周也;灾变屡见,是天时不协也;舟行水涸,是地利不尽也。三事
无一成,自守犹或不安,何得先发而攻人哉?彼必听我虚声而严,我亦承彼严而
动,两推其咎,皆自以为应敌。兵法当分灾,迎受害气,未可举动也。”帝不能
违众,乃从公卿议。浩复固争,不从。遂遣阳平王杜超镇邺,琅邪王司马楚之等
屯颍川。于是寇来遂疾,到彦之自清水入河,
氵斥流西行,分兵列守南岸,西至潼关。
帝闻赫连定与宋县分河北,乃先讨赫连。群臣皆曰:“义隆军犹在河中,舍
之西行,前寇未可必克;而义隆乘虚,则东州败矣。”帝疑焉,问计于浩。浩曰:
“义隆与赫连定同恶相连,招结冯跋,牵引蠕蠕,规肆逆心,虚相唱和。义隆望
定进,定待义隆前,皆莫敢先入。以臣观之,有似连鸡,不得俱飞,无能为害也。
臣始谓义隆军屯住河中,两道北上,东道向冀州,西道冲邺。如此则陛下当自致
讨,不得徐行。今则不然,东西列兵,径二千里中,一处不过千,形分势弱。以
此观之,儜儿情见,正望固河自守,免死为幸,无北度意也。赫连定残根易摧,
拟之必仆。克定之后,东出潼关,席卷而前,威震南极,江淮以北无立草矣。
圣策独发,非愚近所及,愿陛下必行无疑。”
平凉既平,其日宴会,帝执浩手以示蒙逊使曰:“所云崔公,此是也。才略
之美,当今无比。朕行止必问,成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