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一九九五年隆冬。南方某小镇。
接连几天的大雾都没有散去,只有午后才能断续的见到一些携带湿润和阴冷的阳光。
小镇座落在嘉陵江边。天还没有黑下去,那浓浓的舞又铺天盖地地罩向了人间。冬天的嘉陵江是清澈而温顺的,寒风掠过江面,泛着冷冷的绿波,一如那抖动的绸帐在轻飘。
亚红坐在江边的一块大顽石上已经快一个小时了。寒风中,弥漫的雾里,对岸的村落在她眼中消失了,就连一丈开外的江水也看不见了。她缓缓站起身来,面对那雾中消失的村落,口中喃喃说到:“妈妈,女儿对不起您。今生女儿不能报答您的养育之恩了。你老人家保重自己吧!”
亚红的眼中落下泪来。她一咬牙,纵身跳向了东去的冰凉江水。
就在这瞬间,一声“亚红!”使亚红一愣怔;也就在这一愣怔的刹那,一双有力的手抓住了亚红。
“亚红,你为什么要干这傻事?”
亚红转身伏在刘波的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亚红当时只有二十岁,正读高三。抓住亚红的刘波是亚红的同班同学。刘波一直在暗恋着亚红,无奈亚红已有了自己的男友;那男友还是镇党委书记的儿子。至于亚红对刘波的暗恋,她是有所察觉的。
连日来,刘波已暗中注意到了,亚红和男友王涛似乎疏远了许多;这且不说,他还发现了亚红的神情时时都流露出一种只有在有心人的眼里才能看出的忧伤。当天是礼拜六下午。按往常的惯例,学校放假亚红都要回家的;可今天她不但没回家,反而收拾打扮了一番,神情忧郁的走向了江边。刘波看出了诧异,他暗暗跟踪着。
刘波说:“亚红,你能向我说说委屈吗?究竟有什么事值得你选择走这条路。”
亚红犹自哭泣。
刘波又说:“如果你相信我,就请你说说吧。说出来也许会好受些。”
亚红抽泣着说:“我不能向你说。你也别再问了吧。你就当什么也没看见。行吗?”
“好吧。但我希望你无论遇到了什么事,都绝不能轻视生命。”
亚红说:“好,我听你的。你今晚能送我回家吗?”
刘波说:“行,我送你回去。”
亚红的家就住在江对岸的村子里。回家得经过一个渡口过江后,再步行五里路就到了。亚红与刘波到家时,天已完全黑下来了。
亚红的家里就只有一个年近六十的老母亲,爸爸在三年前就去世了;两个哥哥呢,一个在外做工,一个在监狱服刑。这且不说,亚红的母亲还常年多病。亚红的学杂费及生活费等都得靠打工的二哥支付;为了亚红和给母亲治病,二哥快三十岁了还没有钱能娶上媳妇。
刘波不用问,一看那几间破旧的瓦屋,再看亚红母亲那气喘吁吁样子,他就知道了亚红的家境是窘迫的。是因为家境呢还是其他原因造成了亚红投江轻生?刘波心下生疑却是不好再问,更不能向亚红的老母提说亚红轻生一事。但是,他在心底却是暗下决心,一定要摸清亚红轻生的真实原因。
乡村的夜是寂静的,尤其是在寒冷的冬季,更是凄清。除了偶儿的一两声犬叫,再无别的干扰。
亚红跟母亲睡在一起。夜已经很深了,她没有丝毫的睡意。这并不是因了母亲那不断的咳嗽声,而是她的脑海和眼前总是不断地浮现出那让她疼痛不已的一幕,还有那句句无情和轻视的话语。
【二】
一米六五的身段是匀称而苗条的,那齐肩的发梢乌黑如墨;二十岁的青春气息在那张白皙的鹅蛋形脸上隐约着芳香,当那柳眉下的一对眸子将波光倾泻于你的身上时,你首先感到的一定是身置清潭之中,瞬间就会有一种沁人心脾的甘纯;当芳香的容颜微笑时,你会想象夏天的玫瑰;当芳香的容颜愉悦地笑着时,你会想象怒放的牡丹;当芳香的容颜沉默时,你会想象维纳斯的雕像;当芳香的容颜忧郁时,你会觉得什么是疼爱。
这就是亚红,二十岁的亚红。如果要排除遗传的因素,那就是水乡的灵气造就了她。五个月前,当罗西第一眼看到亚红时,他无不为这姑娘的灵气所折服。那时,亚红还不满二十岁呢!而罗西可是三十八岁的人了。那时,他刚通过关系从民办中学调到镇中学。他是亚红的语文教师。
可以这么说,从看到亚红起,罗西就从心底窜起了一股强烈的欲望。那种欲望是想据为己有的占有欲,说得透彻些是人所本能的情欲。这种欲望随着时间的推移在不断地膨胀。更可笑的是,当罗西知道亚红在和王涛谈恋爱时,他的心里竟酸溜溜的不是滋味。有一个晚上,他无意中看见亚红与王涛手挽手地走在一起,也幻想着自己与亚红这样亲亲热热;到睡梦中时,他的愿望实现了。他不但感受了与亚红的亲热,更体味了搂着亚红做爱的疯狂;醒来时的失落里,他觉得档部湿湿的。
从那一刻起,罗西的心里真正开始了对亚红的算计。他暗暗发誓,一定要将亚红搞到手;哪怕是一次的刻骨铭心,他也要为此而不惜一切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