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勇突然想起凤红邪刚才的豪气,不惜单挑宗喀巴引开其它狙击,他当时那份气魄文小勇现在清清楚楚感同身受,也不禁学着他平素的行为举止。文小勇双手度后稳立于马车顶上,乌黑的瞳孔绽发着若闪若现的神采,强凝的气势从高而下罩定前方足有二百多人的步兵团。
被其气势所摄,黑面汉子的座骑也受惊而立,那些步兵的面孔更盖上了惊讶的表情。
可是黑面汉子在惊异过后,很快又露出了高兴的神情。
“白莲神教?!某是濠州人士常遇春,正要带着儿郎们前赴颍州投军抗蒙,如不嫌弃请让常某打发蒙狗。”
“常兄好意在下心领,但追来的并非普通骑兵,他们当中混有不少高手…”
那名叫常遇春的黑汉突然仰天大笑,其雄笑声更硬是打断了文小勇的说话。他缓缓从背后抽出了一把古刀,另一手轻抺其上,刀身竟发出了一阵清晰的低鸣。
“仁兄如此说,实在太看不起常某人。常某跟众兄弟皆是受尽苦头才打算投身白莲教,为中原汉统拋头颅,洒热血。兄弟们,你们怕死吗?”
“不怕!”
二百多人的叫声非常划一,其默契与他们良莠不齐的外表实在差天同地。文小勇的玄功更隐约感到刚刚那简单的一下叫喊,当中竟充满着说不出的愤慨。
“你输了。”
宗喀巴那双合上的眼睛终于张开,凤红邪的心亦随之冷了半截。
凤红邪阅人无数,可是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眼睛。在这对眼睛之内,他读不到一丝情感,冷漠至一点属于人类的感情也没有。
宗喀巴用胸口来硬接凤红邪这无可抗御的重击,这种战斗策略跟玩命没有任何分别,只要稍有差错他就会命丧当场。可是只要避过了至命一击,那就轮到凤红邪踏入绝路。以可以接受的重伤来换取同级数对手的性命,计落的确是非常化算。
宗喀巴非但冷酷无情,他甚至把自己的性命和身体都视为一件没有生命的工具,可偏偏他却有着深不可测的大智能。
当凤红邪的无俦内力从手刀直透入宗喀巴的体内,他发现自己的内力竟如泥牛落海,无处着力。宗喀巴一脚往背后的大理石桌轻轻点去,凤红邪的内力大部份都被卸到石桌之中,偌大坚固的石桌立时轰成石粉随风飘散。
不独如此,宗喀巴的胸肌更运起惊人内力,硬是夹着凤红邪的手不放。
同一时间,他的左手缓缓地向凤红邪的脸上扫打过去。这一掌骤眼来缓慢得出奇,可是落到凤红邪的眼里,它实际是以无尚的武技打出似缓实快的一巴掌,能够连凤红邪的官感亦可误导,根本就到了化腐朽为神奇的境界。
除了可怕的一掌,宗喀巴同时向凤红邪踢出了一脚。对他而言,这一脚又另有一番滋味。
脚的速度快疾无伦,而且脚尖的路线更不断地变化,其灵巧有若一条毒蛇,让人难以看通它的最终落点。单是把脚使得比手还要灵活,这份能耐已足够叫人叹为观止。
同一个人竟可以同时使出两种截然不同,但同样玄妙精奇的招式,情况就好象是由一人手持宝剑舞出精妙剑法,另一只手却握着毛笔仿出名家书法般神奇,没见过的人根本就没法可以想象得到。
成名之下无虚士,凤红邪终于体验到宗喀巴的可怕,这家伙已经把身体和精神发挥到出神入化的地步。
面对九死一生的绝境,凤红邪亦被激起了其凶性。
他的脸容亦是毫无表情,一对虎目闪动纯红色的精光,心神平定不波。体内两种不同属性的真气同时往右手传送,天魔真气与血魔真气在手腕经脉急速凝聚。
冒着自断右手之险,凤红邪意欲把真气在经脉之内作引爆,利用这股爆破力震碎对方的五脏六腑,实行壮士断臂,以一手换一命。
宗喀巴就似是未卜先知般,当感到危机时胸肌自发性发出劲力震退凤红邪。
脱出了纠缠,凤红邪的劣势却未有什么改变。
他一拳击出,无视宗喀巴的掌击和脚踢,就往对方的面上轰过去。没有招式,亦没有花巧,凤红邪专心一意的铁拳只有纯粹的速度。就像是一拳打破时间的限制,这一拳竟追上了对方两记精奥的攻击,后发先至地送到宗喀巴的面前。
宗喀巴的脸容没有一丝改变,依然是冰冷阴森,可是其拍向凤红邪的手掌却突然停定,更如扇风般拍出惊人的气劲。
被气劲影响,凤红邪的身体微微晃动,耳鼓穴亦被气劲冲得鸣痛,轰出的一拳亦被阻碍了半刻。就在这一刻半刻间,宗喀巴另一只一直没有使用的手终于活动,刚好赶及上封凤红邪霸道的一拳。
一声巨响,两人的内劲终于硬拼一记,原已满目疮痍的凉亭经受这一击后终化为白地。
紧随着气劲交拼的巨响,一道黑影从亭子飞出,往森林的方向电射而去。
此时,凉亭的顶部才终于倒跌地上,击起了浓厚的灰尘。
“与虎狼为伍,希望宗喀巴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