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远许之。士开由是得见
太后及后主,进说曰:“先帝一旦登遐,臣愧不能自死。观朝贵势欲陛下为乾明。
臣出之后,必有大变,复何面见先帝于地下。”因恸哭。帝及太后皆泣,问计将
安出。士开曰:““臣已得入,复何所虑,正须数行诏书耳。”于是诏出定远青
州刺史,责赵郡王睿以不臣之罪,召入而杀之。复除士开侍中、右仆射。定远归
士开所遗,加以馀珍赂之。武平元年,封淮阳王,除尚书令、录尚书事,复本官
悉得如故。
世祖时,恒令士开与太后握槊,又出入卧内无复期限,遂与太后为乱。及世
祖崩后,弥自放恣。琅邪王俨恶之,与领军库狄伏连、侍中冯子琮、御史王子宜、
武卫高舍洛等谋诛之。伏连发京畿军士,帖神武、千秋门外,并私约束,不听士
开入殿。其年七月二十五日旦,士开依式早参,伏连前把士开手曰:“今有一大
好事。”王子宜便授一函,云:“有敕令王向台。”遣兵士防送,禁于治书侍御
厅事。俨遣都督冯永洛就台斩之,时年四十八,簿录其家口。后诛俨等。上哀悼,
不视事数日,追忆不已。诏起复其子道盛为常侍,又敕其弟士休入内省参典机密,
诏赠士开假黄钺、十州诸军事、左丞相、太宰如故。
士开禀性庸鄙,不窥书传,发言吐论,惟以谄媚自资。河清、天统以后,威
权转盛,富商大贾朝夕填门,朝土不知廉耻者多相附会,甚者为其假子,与市道
小人同在昆季行列。又有一人士,曾参士开,值疾,医人云:“王伤寒极重,进
药无效,应服黄龙汤。”士开有难色。是人云:“此物甚易与,王不须疑惑,请
为王行先尝之。”一举便尽。士开深感此心,为之强服,遂得汗病愈。其势倾朝
廷也如此。虽以左道事之者,不问贤愚,无不进擢;而以正理干忤者,亦颇能舍
之。士开见人将加刑戮,多所营救,既得免罪,即命讽喻,责其珍宝,谓之赎命
物。虽有全济,皆非直道云。
穆提婆,本姓骆,汉阳人也。父超,以谋叛伏诛。提婆母陆令萱赏配入掖庭,
后主襁褓之中,令其鞠养,谓之干阿奶,遂大为胡后所昵爱。令萱奸巧多机辩,
取媚百端,宫掖之中,独擅威福。天统初,奏引提婆入侍后主,朝夕左右,大被
亲狎。嬉戏丑亵,无所不为。宠遇弥隆,官爵不知纪极,遂至录尚书事,封城阳
王。令萱又佞媚,穆昭仪养之为母,是以提婆改姓穆氏。及穆后立,令萱号曰太
姬,此即齐朝皇后母氏之位号也,视第一品,班在长公主之上。自武平之后,令
萱母子势倾内外矣。庸劣之徒皆重迹屏气焉。自外杀生予夺不可尽言。晋州军败,
后主还邺,提婆奔周军。令萱自杀,子孙大小皆弃市,籍没其家。
高阿那肱,善无人也。其父市贵,从高祖起义。那肱为库典,从征讨,以功
勤擢为武卫将军。肱妙于骑射,便僻善事人,每宴射之次,大为世祖所爱重。又
谄悦和士开,尤相亵狎,士开每为之言,弥见亲待。后主即位,累迁并省尚书左
仆射,封淮阴王,又除并省尚书令。
肱才伎庸劣,不涉文史,识用尤在士开之下,而奸巧计数亦不逮士开。既为
世祖所幸,多令在东宫侍后主,所以大被宠遇。士开死后,后主谓其识度足继士
开,遂致位宰辅。武平四年,令其录尚书事,又总知外兵及内省机密。尚书郎中
源师尝谘肱云:“龙见,当雩。”问师云:“何处龙见?作何物颜色?”师云:
“此是龙星见,须雩祭,非是真龙见。”肱云:“汉儿强知星宿!”其墙面如此。
又为右丞相,馀如故。
周师逼平阳,后主于天池校猎,晋州频遣驰奏,从旦至午,驿马三至,肱云:
“大家正作乐,何急奏闻。”至暮,使更至,云:“平阳城已陷,贼方至。”乃
奏知。明早旦,即欲引军,淑妃又请更合一围。及军赴晋州,令肱率前军先进,
仍总节度诸军。后主谓肱曰:“战是耶,不战是耶?”肱曰:“勿战,却守高梁
桥。”安吐根曰:“一把子贼,马上刺取掷着汾河中。”帝意未决。诸内参曰:
“彼亦天子,我亦天子,彼尚能远来,我何为守堑示弱?”帝曰:“此言是也。”
于是渐进。提婆观战,东偏颇有退者,提婆怖曰:“大家去!大家去!”帝以淑
妃奔高梁关。开府奚长乐谏曰:“半进半退,战之常体,今兵众全整,未有伤败,
陛下舍此安之?御马一动,人情惊乱,且速还安慰之。”武卫张常山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