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弃,当真是难能可贵,其实我仅仅是没有错杀好人罢了,心中也自奇怪,昆仑派安排我到宝相寺暂避,即使铁扇帮的豪杰为防引起官府猜测不便前来探望,凌少掌门也早该赶到宝相寺才是,发觉事态有变,没道理不四下寻找,这些人可以来到此间,怎地却迟迟不见凌兄的踪影?这般危急情势仗她一人独撑未免太过凶险。
他重伤之下,全力击杀两名御前侍卫,再一运气,惊觉内伤又重了几分,再要急运内息,生恐伤势愈发加剧,跟玉蜂儿一说,玉蜂儿担心对方狗急跳墙,当真点火生烟,那样一来无疑将是灭顶横祸,于是毅然决定涉险出洞,先脱离这绝地再说,当下帮雪疏狂脱掉血衣,换上农家装束,至于那声声闷响和十几记耳光自然都是玉蜂儿招呼在了敌尸之上,雪疏狂则奋起余力把张和的尸体投出洞外,以令对方分神。
玉蜂儿欲将雪疏狂放上马背,然而雪疏狂遍体鳞伤,腿上又曾中剑,动转不灵,有心抱他上去,女儿家的羞涩此时固然可以抛诸脑后,苦于她无论如何也没这份力气,只感手足无措,心头咒骂连声,恨得咬牙切齿,却不知该骂谁。幸喜那马似乎颇具灵性,前腿屈跪,伏下身子,玉蜂儿惊喜不已,费力的将雪疏狂扶到马上,手里尖刀则不离他腰胁分毫。郭泰本拟乘她扶雪疏狂上马之机出手将其擒下,暗思雪疏狂重情重义,虽给这女子出卖,但想来仍会感她先前救命之恩,未必忍心见其受到伤害,或许犹可用作要挟,但一来玉蜂儿机敏之至,无懈可击,再者一举制敌又不伤其性命实非易事,更何况冷森森的刀锋始终紧抵在雪疏狂的身上,唯恐弄巧成拙,是以一直未敢轻举妄动。
玉蜂儿扶雪疏狂在马上坐稳,这才也上了马,右手缰绳一提,口中得一声,那马立即挺腰站起。雪疏狂身躯一晃,玉蜂儿右臂绕过他腰间,顺势将匕首指住他小腹,双腿一夹,回头笑道:“你们四位侯在这里,稍有不乖,本小姐马上让雪大侠柔肠寸断有死无活。”说话之间,那马已放开四踢,直奔了出去。
郭泰瞧在眼里,心急如焚,却只在原地打转,一步也不敢追,见玉蜂儿倒不急于催马,暗中尚存了一丝侥幸,干笑道:“姑娘一定要说话算数才行啊。”玉蜂儿已行出一箭之地,脆声答道:“英雄好汉哪有言而无信的道理?”郭泰眼见得对方已在百余丈外,仍无停下来得意思,心下愈发惊慌,洪声喝道:“姑娘准备走出多远才肯放人?”玉蜂儿仿佛没有听到,郭泰又问两遍,玉蜂儿拖长声音遥遥答道:“那要看你们四个傻瓜几时醒过梦来!”突然间用刀柄在马肋处狠命一戳,那马疼痛难忍,一声长嘶,鬃尾皆竖,发足向前疾驰。
郭泰见果然着了道,直气得胸口发胀,几欲吐血,一声呼哨,抓缰上鞍,鞭落如雨,随后紧追,另外三名御前侍卫也都跃上坐骑,策马飞奔。郭泰一马当先,高声道:“浪蹄子,死贱人,你敢消遣老子,还不给我滚下马来求饶,要不然叫你死无葬身之地。”玉蜂儿连连打马,口总骂道:“本小姐又不是英雄好汉,干嘛要一诺千金,只怪你们龟孙子呆头呆脑,我便是消遣了你,又能如何?”郭泰闻言怒火更盛,狂吼道:“快将钦犯推下马背,老子有好生之德,不再寻你晦气,听见没有?”狠狠一鞭子抽在马后胯上,那马负痛,四踢翻飞,卷起一团疾风,直追下去。
这六人出宫时所乘的均是千中选一的大宛良驹,脚程不相上下,但玉蜂儿这匹马上坐了两人,速度自然比不得单人独骑,转眼间双方距离仅有三十几丈了。玉蜂儿于周围地形较为熟悉,四下一瞧,左足引镫,那马久经调教,心思机灵,当即抢上一条十分狭窄的山道。
玉蜂儿低声道:“大笨蛋,你伏在马上先走,我留下来同他们周旋一会!”雪疏狂一听心头大骇,慌道:“这怎么使得,姑娘这份心意我好生感激,你不肯舍我独去,雪某又怎能留你犯险?”寻思这样下去两个人都无度劫之幸,当即便欲跃下马去。玉蜂儿大惊失色,双臂一合,将他死力抱住,叫道:“你是英雄好汉大丈夫,说过的话不能更改,你曾答应过我除非经本小姐允许你便不死,难道这麽快就忘了麽?真要死便死在一起好啦。”二人这一纠缠,坐骑无人驱策,去势顿时一缓,后面郭泰的马已追到十几丈外。
雪疏狂满心忧急,情知如此绝非长久之计,迟早会给鹰爪擒获,自己死不足道,这姑娘则实属无谓牺牲,无奈她又固执之极,这可如何是好?郭泰见两人搂抱做一团,便知山洞中的吵闹厮拼皆为做戏,追悔莫及,脸都绿了,自想早知是这麽回事就该放火生烟将他们二人熏倒,就算担些风险,总好过赠马放行。他愤恨填膺,猛催坐骑,眼见得前后两匹马相距已不足十丈,一转念间,扬声喝道:“小丫头,快些勒马,再不然老子可要用暗青子招呼你啦!”
玉蜂儿回目一瞥,心中怦怦乱跳,暗道:“离的如此之近,我这后背可都交给人家了。”略加思索,一计陡生,当下马不停蹄,轻声问道:“大笨蛋,你当真甘愿为保护我的周全而冒险甚至丧命麽?”雪疏狂沉声道:“正如姑娘所言,我这条命乃是拜你所赐,但凡能使芳驾转危为安,肝脑涂地亦所甘愿,请姑娘放手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