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猴儿顶着风雪用并不适合掘土的柴刀在草地上掘坑,他忘却了刺骨严寒与饥饿,一直到第二天凌晨才掘出两个三尺深的土坑,他将许大妈和赖大哥两人早已冻得梆硬的尸体放在坑里,又把掘出的土回填并将土夯实,这才返回土屋,也直到这时他才感觉到四周寒气侵袭,找出打火石引燃火媒,在土屋灶坑上燃起柴火,借着火光他看到自己双手裂开数道口子,流出的鲜血和泥土混揉着粘附在手上。
双眼失神的看着火苗跳动,身躯感受着火苗带来的热量,他茫然地呆坐良久,转身又走到屋外把那只他打来的死狐狸拣拾回来,接着便呆坐到天亮。
天终于亮了,绵绵一夜的细雪为草原铺上一层薄薄的白色地毯,他提着狐狸走到他昨日挖埋的坟堆前,满腔悲愤地深深注视一眼,毅然决然地踏着薄雪向葛城走去,雪地上留下一行带着他独特步姿的足印……
他把这只狐狸拿到城里的皮货店卖了七两银子,本来是可以卖十两的,可那店主欺他是个流浪少年只给他七两银子,他也没有计较拿着银子便走了,接着就到饭馆吃了两大碗鲜美的牛肉面条,吃完面后又要饭馆伙计端来一碗烈酒。
在他的记忆里他从来就没有喝过酒,也不知道喝酒是什么滋味,可现在他一口就把这碗烈酒饮尽,顿时肚里就感觉被烧着一般,滚烫刺痛得难受,鲜血在体内急速地冲撞着全身血管,汹涌的怒火从肝胆之处熊熊燃起——他要杀人!他要杀掉那几个杀死许大妈赖大哥的凶手,为他们报仇!
这几个凶手肯定是葛城黄城主的随身卫士,一般的士兵是没有资格陪同黄城主外出狩猎的,既然是随身卫士那么就肯定他们一定是住在黄城主的府邸之内。他听说过黄城主有九九八十一名随身卫士,昨天真正动手逞凶的是两个人,那么又要怎么才能把这两个凶手从这八十一个卫士中找出来呢?
许大妈并没有向他描述这两个凶手的面貌模样,那也就意味着他必须得靠自己的头脑把凶手给找出来。最理想是就是混入黄城主府邸,想办法把行凶者打听出来,然后再寻找机会悄悄把人杀掉,自己远走高飞。猴儿虽然报仇心切怒火中烧,可脑袋并不糊涂,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只是一个流浪少年,要想混入黄城主府邸这几乎就是不可能做得到的事情,要想找出凶手报仇只能另辟蹊径。
猴儿已经想出了办法。他躲在一个角落里盯着街对面黄城主府邸,只要看见有卫士结伴从府邸出来他就会跟上去,跟在他们身后窃听他们的对话,这些卫士上酒馆喝酒的话他就跟至酒馆,上茶馆就跟到茶馆,他的努力没有白费,两天后就有了回报。
他站在酒馆的回廊下,倾耳窃听那两个在临窗酒桌上喝酒的卫士对话。在一阵漫无边际的闲扯劝酒之后有一人说道:“我说邓老三顾老五他们也够倒霉了,那天打猎的时候城主交代他们去办件小事都没办到,天鹅飞走了,邓老三顾老五还把两个叫化子给杀了,气得城主哇哇大叫,回府后责打二十军棍,……其实二十军棍也没什么大事,可那个邓老三昨天灌了点黄汤竟然傻不隆冬地对大家伙说醉话,把这事当成光荣事吹嘘,结果刚好被路过的圣樵神姑听到……神姑把这事逼问城主大人,城主大人只好把邓老三顾老五问罪打下大狱……哈哈……”
另一人接口说道:“其实咱们城主大人是想维护邓老三的,别看现在城主答应神姑说要问邓老三顾老五的死罪,那也只是对神姑说说而已,只等神姑怒气平歇之后就会把他们放出来……你如果不信的话那你就再等几个月你就会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那是,那是,邓老三顾老五可是跟随城主鞍前马后五六年了,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邓老三的妹子还是黄管家的小老婆,顾老五更是黄管家的亲外甥,黄管家跟咱们城主又是什么关系?再说啦,杀掉的那两个家伙不过就是叫化子而已,那个什么赖非以前更是一个地痞,这样的人杀了就杀了,就算没杀他们也管保熬不过这个冬天!”那人颇不屑地说道,“象我们这样对城主忠肝义胆的贴身卫士,就是杀两个百姓庶民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猴儿钢牙欲碎,他无法再让自己听下去,而且再听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他已经知道杀人凶手是邓老三顾老五,这就足够了!
猴儿随即来到城里的兵器铺,花二两银子买了一把锋利的匕首,又到裁缝店用一两五钱银子买了一身衣裳一双布鞋,随后到一家客栈花两钱银子洗了一个热水澡,全身洗得干干净净,梳好头发换上新衣服新鞋子,将匕首别在腰间,又跑到药铺谎称毒老鼠买了一点砒霜,紧接着来到酒馆掏出所有的银子炒了好几个好菜买了两壶好酒,向老板借了两个食盒提上,大摇大摆地来到黄城主府邸要求进去。
“小鬼,干什么的?走远点,这是城主府邸!”一名守门卫士冲着他喝道。
“我叔叔是邓老三顾老五的拜把兄弟,听说他们两人出了事进了大狱就派我给送点酒菜过来,喏,看看,热腾腾的酒菜。”猴儿坦然无事地揭开食盒盖子给卫士看。
“妈的,邓老三顾老五这两家伙还真他妈好人缘,刚一出事就有人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