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青山忽然仰头哈哈大笑起来,道:“无情大名捕,这姑娘分明是苏州府温近安之女温情,据闻千里来京师便为能嫁你为妻,你为何要毁人姑娘家清白名节,要人扮作青楼女子,这若让温大人知道,怎生是好?”
他话才出口,那女子身体已经惊得一颤,唐青山看得分明,暗出口气,险些便被无情骗了。
无情见被他识破,也只有点亮了灯火,温情退到无情身后,有些懊悔的低着头。她毕竟年纪还小不懂人世险诈,哪里斗得过唐青山这样的老狐狸。
唐青山满面得色,笑看二人,那神情让温情又羞又气。
无情却面色严肃,对唐青山道:“唐青山,今日我在相府拿你,王黼有几百精兵府内更是高手如云,但是眼见你被我捉拿,却无人援救,你自己且好生想想,你为这样的人卖命,图的是什么?王黼根本不在乎你的生死。”
唐青山冷哼一声,道:“说这些做甚,没有证据,你就得立刻放人,我还要向皇上告你们四大名捕仗势欺人贪赃枉法。”
无情见从他口中再问不出什么,也冷冷的顶了回去,道:“放人?洪家一门百多口的人命还背在你的身上,你就想走吗?何况,即便我肯放你,王黼从此还肯信你?用你?对于王黼,你不过是一块烫手的山芋,为了救他自己,他随时可以牺牲掉你的,绝对不会有一丝犹豫,你且在这里尽忠吧。”
抛下这话,无情带着温情转身出了密室,密室内灯火全熄暗无天日,唐青山躺在黑暗之中,想想无情刚才所说的话,心中一阵发凉。
温情出了密室,双眼通红,无情才看她一眼,她就抽咽着哭了起来,无情忙道:“这是怎么了?可是委屈了你?无情赔罪了,赔罪了。”
温情一边擦着眼泪不让无情看,一边眼泪流的却更止不住了,半天,她才哽咽着道:“都怪我不好,连累你了。怪我,都怪我。”
无情这才明白缘由,与守在密室外的公子虞相视一笑,安慰温情说:“这不怪你,怎么能怪你呢?你可知道,你已经帮了我很大的忙啊,唐青山油滑的好似泥鳅,他可能早已暗中杀了蘋儿灭口,所以才会识破我们。这不怪你,只怪我冒险求进。”
“真的吗?”温情不哭了,睁大了一双眼睛看着无情。
无情坚定的点点头。公子虞也适时过来道:“无情说的一点也不错,与这样的恶人斗,难免有得有失,这一计不成,咱们再想别的办法。他现在落在我们手里,不怕找不到证据抓不住他的把柄。”
公子虞也是在安慰温情,若不是走投无路,他与无情也不会想出这样一条计策来,但是与其说出实情让温情伤心又于事无补,还不如让温情开心些,剩下的事还是由他们去处理担当吧。
温情也是累了,哭得这么难看,也有些不好意思,便辞了二人回房休息去了。
无情和公子虞却是一夜无眠,二人苦思对策,都是没有头绪。天快亮了,两人才回房打算歇息片刻。
刚躺下,就听到门外喧哗,无情问:“何事?”
门外下人回道:“二爷、三爷回来了!”
无情一听铁手和追命回来了,心中一喜,他近来心力交瘁,可惜冷血伤重无法为他分忧,如今铁手和追命都回来了,终于有了好帮手。
无情忙又起身,推开门时,见公子虞也推门出来了。
铁手和追命是前后脚进门的,追命将西安总捕毛尖丢入了刑部大牢,准备来日让毛尖与胡不二及秦娥当庭对质,胡家的案子疑点颇多,他自信能将案子问个水落石出。铁手却拿了一个人回来了,他拿的人是一个横眉扁嘴冷面的汉子,看上去三十左右,阴沉冷漠。
铁手和追命在大厅落座不久,无情和公子虞就赶了过来,四人相见,分外开心。尤其铁手,与大家多日不见,一见面,彼此诉说各自经历,都是颇多曲折故事。追命听说自己离开这几天无情竟然一人独闯相府拿了唐青山,又是开心又是懊悔,心想自己要能早些赶回来,必当与无情同闯王黼的狗窝看看。但追命和铁手听闻了洪家一门惨祸后,都是心情沉重起来。追命气的一拳将身旁桌子砸了个稀巴烂,心想小师弟冷血和洪青梅这一对人儿现在不知该怎样的可怜呢!铁手年纪比追命小,却稳重的多,他回来后就一直邹着眉头,只是大家久别重逢要说的话太多,乱糟糟的也就没人注意到。此时,铁手一指脚下之人,道:“我是在八里桥抓到此人,正与此案有关。”
大家开始时只顾着打听红袖宫的故事,反把铁手抓来的人给忘记了,现在听铁手提起,都望向那人,无情惊异的道:“这人是谁?”看那人面目陌生的很,无情想不起江湖上有这么一号人物。
原来铁手离开红袖宫后归心似箭,连夜赶路,到了八里桥时已近正午,八里桥距离京师开封只有四十里地,铁手又累又渴便找了家酒楼进食。
这时节,酒楼里正是热闹的时候,楼上的雅座有文人墨客官吏商贾等吃着精美的菜肴或吟诗或畅谈或论商,楼下也有贩夫走卒花一两文钱买些粗食填饥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