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亭玉看着铁手的表情很奇怪,好像是不屑又好像是无所谓,铁手却也管不得那么多了,这件事若是没有遇到也就罢了,既然遇到了那么便不能不前去管一管。
铁手打定主意,搓着手对展亭玉道:“展兄,可愿与我同往?”
这话问也是白问,展亭玉身上的嫌疑还没有完全洗清,离开铁手再摊上什么麻烦,那可就百口莫辩了,背上罪名事小,放走了幕后真凶让苏雪含冤而死事大。
二人于是随着人群一起前进,一路上不断有人加入,人越走越多,各条道路上的人流都汇聚到了一起,人们所去的地方是苏州市中心,那里是苏州太守的官邸所在地,在太守官邸一街之隔,就是苏州城内最大的百姓广场,绿茵铺地,三五步便有一棵高大的树木或杨柳,地上还有石子砌出的小溪,活水潺潺流淌,漫步其间,美妙至极。这一处市镇工程也为本任苏州太守苏大人博得了不少官声,据说高升有望。
广场上搭着一个很高很大的台子,有些类似武林人物打擂台,但是气氛不同。台子高有两人,一般人爬都爬不上去,是由粗大的木桩撑起来的。住在南方亚热带的人们建房有个习惯,房子不是建立在地上,像北方那样打地基,而是架起来,建立在木架上,与这个擂台很相似不过没那么高。
擂台上,摆满了鲜花,只有中间地上铺了红色的丝绸,像是一个卧在花丛中的美人,动人心魂。
此时一个穿着鲜亮的女子走了出来,徐娘半老很有风韵,熟悉的人都知道那是苏州城内百花坊的老板娘,百花坊是什么地方?和京城的翠茵馆一般,是个销金窟。苏州城的选美大赛,主持人却是苏州最有名风月场所的老板娘,有些可笑,却也颇为合理,若非这老鸨,还有谁可在这般的百花丛中穿梭自在呢?
等老鸨讲完开场白退场后,比赛就正式开始了。进入决赛的一共有十位佳丽,可是最后胜出的只有一人,只有一人可以代表苏州前往京师再争英雌。
台上的女人们迈步弄风情,台下的众人大呼小叫,即热闹又严肃,即轻松又庄重。除了选美,怕也难有这样的比赛场面了。
在最靠近高台视野最好的地方,一溜排开一排座椅,这里落座的都是苏州的名流巨富也是本次比赛的评审,太守苏大人自然也在其中,在苏大人身旁落座的赫然竟是温近安,苏州温府不仅在武林中地位举足轻重,就是在官府地方也是大大的有名有势,所以这样的场合怎会少了温近安。
温近安一直邹着眉头,当第一次听说苏州府女子们要挟父兄上街游行要求举行比赛争嫁四大名捕,他就开始担心。更让他担心的是他的宝贝女儿,那个任性的温情,那个已经赶去京师要见无情的温情。事情一如他所料,越闹越大,朝廷再也不能装聋作哑,必须回应百姓的呼吁,在各地开始陆续上演选美进京嫁四大的大赛后,一种民间的默契形成了,就是各地选美派出代表,然后再赴京师再决英雌,最美的四个女子才能有幸嫁给四大。这样惨烈的竞争,场面可想而知。好在大宋富庶,藏富于民,若是放在西夏、辽、金,哪里举办得了这样民间性质的全国选美大赛?
温近安是被苏大人硬拉来做裁判的,苏大人面红齿白,保养得很好,虽然年过四十了看上去却好像三十多岁,这很让他自豪开心。他的宦途才刚开始,读书十年,碰壁十年,历练十年,才熬到了今天的地位,所以他下决心将这次的选美大赛办好,让百姓满意,使得自己的官声更好,前途更有望。
突然,所有人都一声哗然,使得本来左顾右盼无精打采的温近安也不免朝台上看去,却见擂台上不知从何出现两个年轻的男子,一个年纪略轻看去二十多岁,清秀俊美,一个年纪稍大,约莫三十出头,气派宏大,有一种气吞山河的气势。
台上群莺,一时惊散,各个花容失色,受了惊吓,不知这两人想做什么。忽然又一想,这里乃是公众地方,台下有百姓有太守还有兵丁,难道还怕这两个鲁男子?
一个参赛的女子,二八年华,双手叉腰,冲飞上高台的铁手和展亭玉喝道:“喂,你们两个,来闹事吗?”她生气地样子很好看,嘴恰巧嘟了起来,像是一个撒娇的孩子。
其他女子听了,也定了心神怒目而视。可是这些女孩们,看到展亭玉,却都不免心头一跳,这样俊美的男子实在少见,而且身上似乎流淌着一股忧郁神秘的气息,散发着迷人的气质。于是,她们对这两个唐突的男子不再生气,反而有了些企盼。至于到底企盼什么,没有人知道,也许是什么奇迹,但是关于什么呢?
铁手面对千军万马也谈笑自若,这在红袖宫对抗血狼帮之役就可以看得出来,可是面对这么多的美丽女子,他却再没有了一夫当关的威风。他有些尴尬,有些害羞,有些想逃。可是,最终还是硬着头皮冲众美人抱拳施礼,道:“在下铁手,打搅了各位。”
又对台下众人大声道:“各位,在下铁手,是个捕快,听说诸位要替我们四兄弟选妻,好意心领,却实在不敢当,还请诸位能撤了擂台,了结了此事吧。”面对大众,铁手反而镇定地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