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哼了一声,一把飞刀飞出,绕过书生,就要直追绫子。
书生竟然不要命的伸手去抓飞刀,无情的暗器又岂是可以轻易抓到的?但是书生显然也武功不错,一把没抓住,他的身体跟着横移,手掌自然够上了刀锋,飞刀扎穿了他的掌心,他竟然将飞刀拦了下来。
从来没有见过有人这样拦截暗器的,无情和唐似月都有些被这个书生所惊,他一开始大喊大叫大惊小怪,如今竟然为了救助同伴不惜以手抓刀,手被刀穿过,却还是若无其事,不喊疼不叫苦,依然微笑的面对无情和唐似月道:“有在下在,二位是追不上他们了。”
唐似月怒道:“你找死吗?”
她手中已经扣了荆棘刺,既然无情也已经出手,那么她自然不必再客气。开始一直不出手,只是因为被无情教训不要轻易伤人罢了。
无情看着眼前面不改色微笑从容的书生,忽然恍然,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应该早就想到,有销魂夫人的地方,怎么少得了你们。阁下是花下士,那另一位救走销魂夫人的自然是桂风流了。”
唐似月本还奇怪无情为何会也吟诗作赋起来,听到后来才恍然,她想不到世上竟然还有这样奇怪的人。
书生点头,也不把刀从手上拔下来,笑道:“无情名捕说是,自然错不了。不错,正是我们。我们就是来救销魂夫人的。”
他顿了顿,又道:“其实,即便我们不来救,无情名捕也会放了她们的,只是我们实在关心则乱,不忍让她们多受一点委屈,所以贸然行动,知道不是名捕无情的对手,只有使此手段,还请见谅。”他抱拳躬身为礼。
这样的礼貌又这样正大光明的敌人别说是唐似月,就是无情也是第一次遇到。
只是唐似月有些奇怪,道:“我们好不容易才抓住她们,她们还想暗杀无情,为什么要放?”
书生花下士笑笑,道:“无情若不想放的人,又岂是我们能救走的?何况,无情名捕既然还好好的坐在这里,那么,也就难说她们暗杀名捕了,您说是吗?”
无情不知是叹是气的哼了一声,转过轮椅,对唐似月道:“我们走吧。”
唐似月最是肯听无情的话,她跟在无情身边,与无情一起走上官道,再也不理那什么书生什么逃犯什么案件。
她还记得第一次遇上他,就是在月夜,在京师,只是那时还有追命、冷血、铁手也在,不方便说什么话。可是今夜,星光下,大道上,却只有他和她,她们两人,静静的,一起行走在这漫漫长路之上。唐似月起了一种恍惚的错觉,好像自己如今走的不是官道,而是人生的路途,这一路,都有无情与她携手,一直到老。
花下士没有料到无情走的如此干脆,他虽然半真半假的多所吹捧无情,可是他知道,无情的离开一定不是因为他的吹捧,而是别的原因,可是,到底是为何,他却不明白。
他撕开衣服,嘴里咬一头,右手拿一头,缠在左臂上,牙齿用力咬住,右手用力拉紧,要在胳膊上打个结,阻止血液流淌到手上,也好把飞刀拔出来。
可是,有一双温柔的小手搭在了他的肩头,他回头一看,正是绫子,绫子看着他手上的刀,心痛得想哭,柔柔的道:“我来。”两个字,也已经哽咽。他无言。
在绫子身后,黑暗中又走出了销魂夫人和一个黑衣青年人,那黑衣人正是桂风流,他嫌鬼字太不吉利,就改成了桂。
花下士觉得心头一热,道:“你们怎么都回来了,万一无情还在,怎么办?”
销魂夫人无言轻笑,桂风流已经道:“我们是朋友,是兄弟,我们四个人说好总在一起,怎么能留下你一个光顾自己逃命。即便无情还在,大不了一起死在这里。”
此时无情和唐似月已经走得远了,再也听不到看不到这里的一切,只有高挂的月亮看着地上的一切,一条官道笔直的通往京师,在它的一边萋萋荒草之中,正有四个年轻人拥抱在一起,因为她们的心也连在一起。很少有世人知道,销魂夫人其实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一个名叫销魂,一个名叫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