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县,万益斋文纸店。
万雪嫣小心翼翼地拿着药碗走出来,转身轻轻地关上了门。
程掌柜一直站在外边,见万雪嫣出来,问道:“小姐,老爷用过药了?”
“恩,最近他的气色已经好多了,刚才,他还跟我说要回龙游呢,我毫不容易才劝住他。对了,叶公子有消息吗?”
“刚传来消息,说他们那里进行地非常顺利,让我们这边准备正式联系客商。”
“现在我们手里有多少暑袜?”
“三万条左右,我刚过去让那些妇人加快了速度,估计过几天,就能做成五万双左右的暑袜了。纸封也做出来了,印上叶公子留给我们的图案,装上暑袜就卖了。”
万雪嫣若有所思,漫步在自家花园中,程掌柜静静地跟在她身后,没有说话。
现在一切计划都按部就班地在进行,剩下的只有两件事情,卖暑袜和炒高尤墩布。其实,这两件事情是一件事情,只要把暑袜的价格卖高,让客商们认识到暑袜的商机,这样尤墩布的价格也会水涨船高,泥多佛大。
想了许久,万雪嫣突然停住脚步,回头说道:“程叔,我有个想法。”
“是,小姐。”
“我们只有五万双袜子,买给所有的客商是不可能的,由我们找客商,找谁都不合适,而且未必能让所有的客商知道暑袜的价值,不如我们把所有的客商都请过来,把暑袜分成若干份,让客商出价,价最高者得。”
万雪嫣微笑着继续说道:“现在叶子鸿已经控制了大部分尤墩布,即使客商们知道了也碍不了大局,反尔会炒高尤墩布的价格。”
程掌柜点头,“这事好办,我们给客商送请贴的时候,让人拿暑袜的样本给客商们看就行了。我这就下去准备请贴,”
两天后。
来上海购买棉布的各地客商们都在议论一件事,尤墩暑袜。这突如其来的袜子代替棉布成为了客商们最关心的商品。
原先并不被人看好的尤墩布,现在是一日一价,比原来的价格高出了1钱还多。
上海县的布行现在依然关门歇业,买布得托关系偷偷进行,客商们也料想到在上海县很难收集大批量的尤墩布,所以他们直接派出人手,到松江城收购尤墩布。
可是,一来一往,派出去的人手带回来的都是同样的消息,松江城的尤墩布早被人收购一空。
客商们立刻想到,这肯定是制作棉袜的人做的手脚,松江城一带的织户还在生产棉布,但要积到一定程度至少要十天半个月。
据这几天流传的消息,几个专门跑苏州杭州和扬州的客商已经放出消息,对这批尤墩暑袜是志在必得,而专跑京城的客商们也都是跃跃欲试。
第一批棉袜的价格或利润是其次,比别人先一步贩卖,意味着掌握市场先机。
新尤墩布生产出来的时候,几万匹尤墩布已经被做成了尤墩暑袜,沿着长江和京杭运河贩卖到了各地的市场,这些客商们比谁都清楚这一点。
与此同时,松江城的布行老板们也是心急如焚,他们怎么也没有料想到,就几天的功夫,尤墩布的价格都快涨了一倍。
可他们眼见银元宝在眼前晃悠,就是抓不到手里,因为他们手里没有尤墩布。
小布行的尤墩布都转到了大布行,大布行的尤墩布都转到了纪蓉益布行。
纪蓉益布行的袁掌柜日子比谁都不好过,十万匹尤墩布是他大概估算出来的,收布到最后还差几百匹,他不得不高价从布庄里调来的尤墩布。
可刚把货凑齐,求购尤墩布客商开始上门。
而那些转让尤墩布的布行老板和掌柜天天上门,嚷嚷要把布要回去。
最要命的是他的东家,这两天总吵着趁着价高,卖掉手中的尤墩布,袁掌柜也知道趁此机会卖布能大赚一笔,可如果七天内无法把布送到上海黄浦码头,那可是要赔三倍银子的,6万3千两啊。
银子倒是一回事,叶子鸿握着合约,一旦他们敢悔约私自把棉布买出去,他们商号的信誉将受到不可挽回的损失。受到几方压力的袁掌柜不得不去找叶子鸿商议,可到了客栈,他根本没见到叶子鸿,只见到了李管家。
李管家告诉袁掌柜,叶子鸿昨天就离开松江府回到了上海县,有事只能是去上海谈。
不得已,袁掌柜领着其他七名大布行的老板赶赴上海县,为了以防万一十万匹尤墩布也都装上了船。
叶子鸿回到上海县,听到万雪嫣的竟拍方案后,并没有向其他人那么惊喜。他补充说,竟拍的方式虽好,但也有弊端,由于很多客商对这批暑袜志在必得,他们会过于热情。万一喊价过高,会影响未来暑袜店的生意。而且一开始,暑袜的价格过高,肯定会影响暑袜的推广。
不过万雪嫣的方式并非一无是处,叶子鸿认为这次应该使用暗标的方式,让客商们提前携带自己的标价来竟标,价格最高的三位客商各地10000双袜子,其次高的四个人每人各得5000双。剩下的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