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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县长悲慨殉国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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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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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乱了,你两个宝贝儿子才是你心头一块肉,我么,只是你嘴里一块肉。嗯,老娘要造反,哈哈!”穆圆圆是盯着蒙县长的脸说这话的,她盯着蒙县长青一块白一块紫一块的脸不住在变,开心极了,好叙道:“不过嘛,老娘的造反乃是最最愚昧的,简直从封建社会退到了奴隶社会,老娘是作自缚,记得吗?我跑了五个月?记得吗?”

    蒙县长几乎透不过一口气,让穆圆圆突然发问,颤了一把。他当然不会忘记,正是有那段颓废的履历,他才明白他不是将相之才,他的刻骨铭心,乃是女色,没错,那半年他快疯了。

    穆圆圆说:“我到外婆家保胎坐月去了。嗯,我是守了整整五个月足不出户哩,读什么呀,读了《金瓶梅》,读了《石头记》,哈呀,我象谁呀?”穆圆圆嘎嘎笑着,一波一波地笑着,只看蒙县长的尴尬,放怀大笑。末了她说:“老实说,我是林黛玉,可我爱潘金莲。嗯,我是林黛玉,可我爱潘金莲。林黛玉闷死自己,潘金莲纵死自己。一个错恨到死,一个死得真恨!”

    蒙县长骇然。他的少年时代是窃观了几回《金瓶梅》,却是读不进《石头记》。他这时的惭愧有三层,一层是枉为书生,一层是猥狎其秘,一层是缺憾自曝之勇。而穆圆圆弱女子一个,轻若一苇飘萍,英雄巨眼,读也读了,思也思了,说也说了,了无挂碍,证之以出污坭而不染,异也在目前,奇也在目前。

    穆圆圆叙道:“我自知女人,不过尔尔,未老先衰了一回,我就想呀,殊不论生男生女,只让他当个和尚!我真请了隔篱法师说法事呢,化了银两呢,我想不对,这更懵人了,我想,殊不论生男生女,让他学个鉴湖女侠,嗯,你知道我把《七侠五义》读了多少遍,那时候我又读了一遍,可我就羞恼,这年头枪呀弹呀,哪还是剑在说事呢?再说,当捕快,什么货色!吃标局血腥饭,与道义何干!哈呀!殊不论生男生女,当个大律师吧!我真到酒馆约了个大律师哎,以为我要打大钱财官司呢,听我问,怎样才能当律师呢,大律师就笑了,说,这我可不知道。我是大律师,我是专打律师打不动的官司,律师打得动的,犯不着我出手。要问怎样才能当律师,那得找律师。嗬呀,气人呀,我说好哇,那,你大律师知道是我请,你来了,我又不是律师,你干嘛来呀?大律师就笑了,说,这你就不知道了,你外婆名份大,我是冲你外婆家的名份来的。一来呢,我能一睹旷世佳人之风采,二来呢,银两是现收的。我说,那,要是我告诉你我没官司打,你不白来了?大律师就笑了,说,都说了,你请我到这等酒馆来陪人吃喝,两得了。再说,我是按时辰收银两的。哈,真吃,真开心,真按时辰收银两。我没打官司呀,不过,我干嘛要问人家怎样才能当律师呀?”

    蒙县长听的一咋一咋的。

    穆圆圆叹道:“唉。我外婆是领教过我小时候造反不缠小脚的,知道我特性,知道大事说不住我的,就监督我吃的事,哈呀,一天几盅蒸呀炖的,哪吃得下呀,外婆说,你蒸炖不入味是你没睡觉,一天瞎捣腾什么呀,我想我捣腾的事也太多了。外婆把我牵到大镜子前面照了照,哇!丑死啦!我怎么只剩一把干瓜脸丝瓜脖颈了呀,稻草人头人颈架在一个大锅头肚子上,腿呢,细的摆风!外婆说,你躲一边看你的女仆吧,女仆餐餐吃你的汤料,看看女仆吧,女仆往镜子前一站,呀!女仆变成我我变成女仆了。嗯,嗯,嗯,我认了,我认了,我就到洋相馆去化银子照一张骷髅照像,照相师傅都吓住了。我去领照相,轮到我也吓住了。真是骷髅照相。我藏了,呀哈,藏在哪里我不告诉你,永远,我要给日后的小孩看,要给你看,看了我还藏,藏在哪里我不告诉你,我只是要你看看我怀胎有多难看!”

    蒙县长吊了一截舌头,舌头又吊了一串精涎。

    穆圆圆惨然一笑,说:“可惜胎死了。外婆骗我说那胎是妖胎,反我的精血吸干了,太大太肥了,生到一截,死了。”穆圆圆为此双目泉涌,但那不是泪,而是银水,闪闪发光。

    蒙县长为天地的一道寒光鞭醒,乌紫的唇舌绞扭了一下。

    穆圆圆说:“廷宏。我对不起你。”

    蒙县长听不得这句话,他把握烟枪的手换了,伸出骨棱棱的右爪,轻轻地压在穆圆圆温柔的腕上。他很惊讶,他的腊黄与穆圆圆的皓白恰如蛋的白与黄,但不是黄在白里,乃是黄白相间。他看着自己的一串浊泪吧嗒一声落在腊黄上,腊黄的透明瞬间变成了金色。他说:“你什么时候学会说这大人先生的话呢?要说对不起,我三辈子对不起你。”

    “不对。”穆圆圆说:“这些年,我一直跟我的小表哥来来往往,我爱我表哥,从小爱我表哥,只是过去不知道那竟是爱,天理人伦之爱。我说我是林黛玉,你笑话了,我不是说我漂亮,漂亮哪能比呀,学养啦高雅呀那能比吗,我是说我的心病,我的心病,我能呆在你身边这么多年,是因为我心里只有我表哥,我表哥留洋去了,你不知道,这是命,在日本占领广州之前,我偶然和了我表哥的信,我都要舍弃你出洋去了,这是命,还是你那对宝贝儿子,你那对宝贝儿子都死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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