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提要:最另类的英雄出场,他是阶级压迫的畸形人,是名震一时的屠蛇大王,他因为得罪了城中恶少,蹲水牢去了。这回驻军师长为了尽兴,破例从水牢里把屠蛇王带到宴上露一手,但看他屠杀丈二猛蛇的奇观,可以想见几天之后在海岬上,他跟日军水兵徒手掐喉,竟是个怎样的叫人魂飞魄散!
“来呀!”牙师长喊这话时还仰着,他一扬掌,啪地击得钝桌发了震荡魂灵的一声闷响,但见那珍馐与美酒的杯杯盘盘全都活跳了一下。牙师长叫道:“不是捉了个什么南霸天吗?”
“哎哎哎哎哎哎!”雅号鳖主的酒楼老板把根歪脖子一伸一摆的忙不迭进来,叩那头很痛,复那话很乱,说:“师师师座,南霸天是在三层笼里!”
“难得这个高兴。”牙师长哼道:“上南霸天!”
南霸天?蒙老爷急了,讶问道:“该不会是惹那缚妇人的弥天大怪吧?”
“弥天大怪?”牙师长也吓了一跳,他嘎嘎笑道:“当此国难之秋,连共匪枭头毛润芝他都拱手叫蒋委员长了,一代战神,我桂系老长官李宗仁他也只授个上将衔了,小诸葛,我桂系老长官白崇禧他都甘当桂林行营节制一方军事了,噢,是人,谁敢称南霸天噢!”
“那……那……”
“就那年劈了师范校长的飓风精!能变成大雾的吹风蛇!”
蒙老爷颓倒在椅上。
萍篷老佛阳老一时不雅也不谐了,只侧脸看古棱老。古棱老果然年青了七十岁,眨巴两枚杏仁眼逼那青蛙镜,吞吞吐吐,道:“那南霸天可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呀,这几十年,假龙脊烂鹰喙的出了不少南霸天的骸骨,可都是凤毛麟角,献的江湖把戏……”
“嗬嗬嗬!千真万确呀千真万确呀!”鳖主又是打恭又是划掌。把叙道:“这军中无戏言,敢拿南蛇野鹤的报告牙师座吗!真家伙南霸天呀,一丈三尺九寸,这城里乡间的能人奇人都一一请来验了影相了呀,毫厘不差呀,净重13斤7两,那是倒空铁笼折的金银称呀,吞一只公鸡也是13斤7两,饿五天也是13斤7两,都露笼7个昼夜了,不多一两,不少一两,神了!”
“嗬呀!”古棱老这可不信邪了,诘问道:“嗬呀!逮南霸天7天了,这古县城胆敢是波澜不惊?”
“伊呀!这不哨哨卡卡贴了战时条令吗,封路封嘴吗!”鳖主窥见牙师长笑吟吟的,知道师长要他泄露泄露非常秘密,遂眉飞色舞起来,叙道:“这南霸天都入了军事秘密了呀!重阳节都过了,它不入洞,在潭里缠了个捣冬麻的哑巴媳妇,哑巴媳妇魂飞了,雾崖老巫也喃不落那哑巴媳妇的魂来,动到十万大山的锁龙道公了,锁龙道公人是上轿了,就是魂不上轿,吃也吃了喝也喝了,两昼夜就是睡,有人说锁龙道公下了一趟广州,祛的禳大了,又转了一趟福建,怕那锁龙道公不是锁龙道公了,要上烟榻呢!上了烟榻,锁龙道公才醒了,说,南霸天它是老情痴,真要救哑巴媳妇,还得哑巴媳妇当引,引它发情,它一发情,跟人醉了是一等,逮也得,砍也得。天机都泄露了,就办吧,哑巴媳妇还捣冬麻,呀嗬,南霸天真露头,这回它就窜连环夹,南霸天它不是能雾能火吗,先喷雾,漫说没胆的都瘫了,有胆的都懵了,那猎户也作了白日大梦,抓瞎摔到了潭里。南霸天它是劈的雷鞭神电噢,一头窜了三只桶口铁夹,抬了甩,险些就甩掉了,好在那猎户多装了一盘缸口铁箍,钳那蛇尾,这南霸天的法力,就在那七寸蛇尾,蛇尾画不得符,吹了,皮了,软了,雾一散,是一团湿火漫的有三丈来长,三尺来厚,锁龙道公就把青龙宝剑点了点猎户的屁股,猎户醒了,锁龙道公说,捉蛇吧。那猎户眼是睁了,那身骨就软,锁龙道公就挑那青龙宝剑点了点猎户的穴,猎户这才站得了身子,锁龙道公就叱那猎户去提南霸天,那猎户抬抬肩,踢踢腿,这腰是松了,这筋是活了,跑了,不是跑潭里起那南霸天,逃命了,锁龙道公就叫那哑巴媳妇的父母兄弟和夫婿救人,老父并两家七个男儿都趴跪锁龙道公呐,说,人都到了这田地,算是天公公地爷爷下的水布石棺敛了,人哪敢下潭哩!倒是那哑巴老母是疯了说的疯话,她索了硫磺,又索洋火,琉璜是撒在裙褶里,火是点的裙裾,这妇人她是自焚呀,火都顺那乱云发丝升天了,都当她这是祭了苍神了,呀嗬,她跳潭,她跳潭跳不死,爬石头了,肩起个水哗哗的哑巴来,真上岸,当时是有一岸的男女凑热闹,可男的都鬼抽风了,有几个长辫的去救那老妪,看明白了,是母女,这几个长辫的是半疯半醉,呼喝乱叫,是烂了一片,她们是把那痴的老妪和那死的哑巴搁乱石上乱抓乱拍,呀,是那死的哑巴醒了,那活的老妪她哑了,不死,是软了,她们就拉呀,一拉,拉出条蛇尾来,全瘫倒。你说那十丈外的热闹人听了听了哑了,急呢是不急,哑了,又叫了,什么话?是哑巴叫,那有话的全哑,那哑的她叫的是鬼话!”
众人听了这一节,都想那是《聊斋》,可那爱《聊斋》的都想不起来《聊斋》是哪一卷上藏有这一段。急了,这鳖主呆呆的他就驻了。
牙营长就摔过一只碗去,碗是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