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前脚跨出去,后脚端胖子和令狐阿姨就进来了。都没说话,一个陪着我默默目送警察叔叔远去,另一个径直翻看起汪奇那口箱子。
“喔哟~~!这是什么吖!”令狐阿姨扒开箱子给吓了一跳。
“现代陶瓷艺术品!这上面不是写着吗。”
王逵力指着包装念道,被他老婆白了一眼:“废话!怪碜人的。”
后一句倒不是说大力,是陈姐对这现代陶瓷艺术品的评价。
戴俊摸摸下巴:“不会啊,我觉得挺好看的,是吧,峰哥?”
他说着献宝似的递过去一只,洪峰大哥接过去掂了掂就还给他,不屑地转过头去,问我家跑堂的要水。
一晃眼街坊代表们又齐聚一堂。虽说都忙着顾各自的生意,但我看大家其实还蛮闲的,需要关心的八卦一样也没拉下。这次连我们店里的员工也加入进来。可惜的是中间那张大桌子坐了客人,大家只好都屈就在吧台旁边。
传阅了一圈那瓷手之后,褒贬不一。女人们出于某种心态,多半持否定态度。她们不像我们男人,有时候无法超然而理性地看待每件事物。
接着我应群众要求,把警官们冒着酷暑来探望我的目的大概说了一下。我心想集思广益嘛,大家一起猜猜看是哪个二百五去诬告汪奇的。谁知道戴俊听了之后马上叫起来:
“嘿,她还真去公安局告了啊,这疯老婆子!”
陈姐也义愤填膺地道:“简直岂有此理!这不是恶人先告状吗?偷钱跑了,居然还反咬一口!”
“啧啧,”端胖子咂着嘴冷笑,“这年头可真不得了,什么人都有!”
洪峰大哥照例有很多成见:“我早就说过别找外人来店里,不知根知底的。尤其这些乡下打工妹,麻烦得很,出点事甩都甩不掉!”
会场炸开了锅,群情激愤,我却不明就里。我大声打断他们:“等等,等等,什么疯老婆子?哪个疯老婆子?”
戴俊拿手肘撞了我一下:“你不知道,昨天汪奇回来之后,他们家那个偷跑了的打工妹的妈找来了!就赖在他家店门口耍混撒泼,闹得那叫一个凶啊,前后街都听得见!谁让你小子昨晚跑没影了,没赶上那场面你就后悔去吧。”
“她闹什么?”我不太理解,“是她女儿偷了钱也。”
戴俊嗤笑:“哈!闹什么?她说汪奇肖想她女儿!说她女儿不是自己跑了,是汪奇把她给奸杀啦!!”
“啊?!”奸杀,完全出乎我的想象。
但是戴俊只当笑话,还问我:“哈哈哈,好笑吧?她还说她无依无靠,女儿没了要汪奇负责给她养老!”
令狐阿姨生怕我不明白,直截了当地揭露道:“其实就是来找茬要钱!”
“哼,异想天开!谁会给她钱啊?”
“就是!她女儿跑了的时候,汪奇还看她可怜,没找她赔钱。她倒好,倒打一钉耙,来找汪奇要人!”
在一条街上做生意的,遇见此类经济诈骗,很容易生出同仇敌忾的感情,这我理解。但现在还不是讨伐的敌人时候。我催他们:“后来呢?接着说,后来怎么样啦?”
“后来?噢……”陈姐哀叫着翻了个白眼,一副想起来就郁闷无语的样子。
洪峰大哥用恨铁不成钢的口气叹道:“要不怎么说汪奇这人太软了呢!他还真摸了几百块钱给那泼妇!”
“为什么?”我觉得奇怪,明知道是骗钱的还给她?
端胖子向我解释:“这也是没办法。那老太太就堵在门口哭天抢地的胡说。别说劝了,你试试去拉她一下,她就赖你打了她,根本没道理可讲。管委会的来看了都喊没辙。反正她是无所顾忌了,可你还得做生意吧,由着她那么胡说你还要不要脸了。干脆拿两个钱打发她走得了!”
大力听了突然牛起来:“怕什么?叫警察啊!要换我的话,就跟她耗上了,到时候看看谁丢脸!”
我们店里的大师傅有些担心:“早知道她真敢去公安局胡说,更不该给她钱,这不显得咱们理亏了吗!”
“身正不怕影子歪,随便她告好了。”我说,让我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老胡他们,“那老太太也算有本事,一通胡说警察居然相信,还真跑来查了。”
端胖子点点头,充分肯定她的能力:“你是没看见那架势,死人都能给她闹得乍尸!在公安局不定怎么胡搅蛮缠的呢!”
我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一幅“老太太大闹公安局,一只拐棍横扫千军,警察们纷走逃避,司马钻到桌子底下……”的场景,正暗暗偷笑,陈姐突然冷哼一声:
“哼,走着瞧吧,你给了她一次,她肯定以为你好欺负,下次还得来!”
“对对,”戴俊马上证实,“我上午还碰见她在拐角那边探头探脑。我跟她说‘别看了,汪奇不在’,她才走掉的。”
于是他们更激动了,什么难听的话都冒出来,称呼人家为老不要脸的,叫嚣着她要是有种敢再来闹,就要把她OOXX或者XXOO了等等。我一向尊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