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来讲,一个占据了幼小孩童身躯的邪恶灵魂,在哭泣的天分上显然要比一个中年男人占据了太多的优势。孩子哭,是正常表现,是环境制约下的感情宣泄,因此范无病一哭,周围立刻群情激奋,而一个大老爷们玩假哭,自然是遭人不齿的,尤其是在两相对比之下。
那中年男子伸手抹了抹眼睛,忽然发现汗毛有点儿倒竖的感觉,他将遮在眼睛上的手指微微张开一条缝隙,偷眼望去,却发现众人都对自己怒目而视,还在纷纷指点,显然他们在对待自己的感情倾向上绝对不会是同情。
“糟糕,看来这招儿不灵了。”那中年男子见状,心中立刻有了计较,反正这事儿也不是自己能够解决的,还是等主任回来自己处理吧,反正都是他搞出来的事端。
于是那中年男子很突兀地手脚抽搐起来,嘴角也流出了白沫,两眼翻得更是看不见了黑眼仁,就那么直挺挺地斜靠在其中一个女职员的身上倒了下去。
“哎!刘副主任――你这是怎么了――”那女职员立刻惊恐地大叫起来,她一手拽住中年男子的衣领,想要将他拉起来,同时喊另外一个女职员来帮忙。
她的同伴却发现了刘副主任正在对自己偷偷地挤眼睛,顿时便反应过来,连忙大声喊了起来,“让让,都让让!刘副主任羊角风发作了,快都让一让!”
两个女的连拖带拽地将刘副主任给拉回银行的大楼里面去了,只听得里面一阵噪杂扰乱的声音之后,便没有了消息。
“这小子,不会闹出人命来吧?”王老大被他的假象所迷惑,心里面有些忐忑。
“一看就是装的――”范无病冷眼旁观,一语道破天机。
论起玩心机来,十个王老大捆在一起也比不过一个范无病,那中年男人玩的小把戏怎么可能逃得过范无病的法眼?不过既然对方已经示弱撤退了,而他又不是正主儿,范无病也没有什么穷追猛打的必要。
这伙儿人刚刚离开,就见一辆白色轿车在路旁停了下来。
这年头儿见到一辆轿车都很新鲜,等闲人自然是无权无钱享受这种象征权利地位的奢侈品的,范无病的目光随着车子瞟了两眼,只见一个四十左右的白胖子从车里面翻滚了出来,摇摇晃晃地冲自己这边儿走了过来,看他满脸通红,一呼一吸之间似乎都带出了大量的乙醇蒸汽,便知道这人一定是个严重酗酒的酒鬼。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他绝对没有酒后驾车,因为那司机已经从一侧门处跑下来了,将白胖子给搀着。
白胖子虽然喝高了,可是毕竟酒精考验惯了,脚下的步子摇摇晃晃,却不影响他的视线注意到路边的范无病等人,再加上方才收到行里面的通报,说是大门外面有人在闹事儿,此时便对范无病等人的身份洞若观火。
他一手推开扶着他的司机,蹒跚地冲着范无病走了过来,用一双迷离的醉眼打量了范无病一番,然后打了个酒嗝儿,“呃,猪场的是吧?”
王老大看了一眼范无病,对着白胖子点了点头,心说这人恐怕就是银行的领导了。
“我――梅天良――”白胖子摇晃了一下脑袋,用右手的大拇指点着自己的鼻子说道。
“没天良?我长这么大,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诚实的人――”范无病很是吃了一惊,见过嚣张的,没见过这么嚣张的,居然指着自己的鼻子自承没天良,这事儿怎么说呢?
白胖子一看对方的表情,便知道对方会错了意,于是将手摆了摆,满嘴酒气地解释道,“不是没天良!是梅天良!梅花的梅,天地良心!知道不?”
哦!这下子范无病总算是明白过来了,敢情他就是银行的梅主任,原来他的大名居然叫梅天良,这名字真是,跟范无病的名字有异曲同工之妙了!
见范无病和王老大终于反应过来了,白胖子便大着舌头,指着那块儿用鞋油写满大字的白布问道,“介个――啥米滴意思?”
王老大理直气壮地将白布往上撑了撑,大声回答道,“啥米意思?这话该我来问你们吧?招呼都不打一个,居然就把我的账户给封了,你以为你是谁啊?老子上法院告你去!”
白胖子顿时有些头大,用手指揉了揉有些发晕的额角,对两人说道,“这事儿,唉!”一时之间便没有了下文儿,他看了看两个人身后的白布,以及上面触目惊心的大字,建议道,“咱们是不是换个说话的地方?这里人来人往的,何必搞得满城风雨?”
“我没有什么意见。”王老大看了一眼范无病,见他点头首肯,便回答道。
片刻之后,三个人就出现在梅天良的办公室中。
猛灌了一阵子浓茶之后,醉醺醺的梅天良终于缓过来一些,揉了揉有些发红的额角,对两个人说道,“你们那事儿,实在不是兄弟我整出来的。你们在外面大街上这么搞,兄弟我很被动啊!”
“不找你找谁?我是只知道是你们封了我的帐号!钱取不出来,自然是要找银行来算账,难道还有别的选择吗?况且,我们连自己的帐号为什么被封掉都不知道呢!”王老大对梅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