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的卷轴落到了何姓老人手里,他打开端详了半天,才慢吞吞的对我说:“你看过这张图没有?”我摇了摇头。他把图递给了谭力:“让他看看。”谭力的目光永远带着那种和“杰克”一样的狡黠,对于他我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所以我不再将他当做是一名公安人员而是一个十足的图谋不轨的人。他走到我跟前,手中“五四”式军用手枪在黄昏的光影里显的异常狰狞,他摊开了那幅卷轴,冷冷的说道:“你看看可以,但别想什么花招。”
图的内容我看不的并不十分明白。唯一能够看得出这是一张某座建筑物内部的结构分析图,但其上的点、线、面交错的杂乱无章,使这座建筑物看起来不可能在现实生活中能够修造起来,它更像一幅空中楼阁的设计图。
何姓老人猛烈的咳了几声,吐出一口浓痰,才缓缓说道:“这是半张图,不,应该说这是一张整图被揭成两面之后的其中一面,只有将两面合二为一,我们才能知道地宫的具体的构造,才有可能找到我们想要的东西。”
“我早就想到这一点了,这一点是我不让他们杀掉你的原因。”
何姓老人忽然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六百多年来,我们何家屡遭变故,家门不兴,到今天能派上用场的,也只剩我和老么两个人而已,我叫何书子,他叫何群,考警校那年,是我让他改了名字的。”
谭力接口道:“修必罗,这件事原本和你无关,都是我们何家和上虞曹家的事,自从我知道曹家掌控了建文帝所留的不传之秘后,就对他们动了心思,可惜,曹家的人心机太重,我不是他们的对手。但我可以告诉你,你在杭州所遭遇的一切却不是我在从中作梗,我还没有那么冷血。”
“可你杀了我们A市状元街的江湖人物‘万事通’,这却是个不争的事实!”我冷冷的道。
“‘万事通’他死了?”谭力的脸上涌出不似伪装的诧异,这使我的心陡然一沉。
“杀‘万事通’的幕后难道另有其人?”我心中暗道。
“‘万事通’不是老么做的,我们是和他在红星公墓的后山上见过面,当时,他是想自从中分一杯羹的,可被老么手中的枪给吓回去了,为了堵住他的口,我给了他一万块,当然,我的手里也有他做过一些不干净事情的把柄,相信能够使他守口如瓶。”
“没想到他竟然死了?”
“我知道是谁干的。”杰克突然说道。“修先生,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你的朋友。”
“杰克”的话音刚落,他的身子突地一阵剧烈抽搐,仰天便倒。
就在这一瞬间,我听到一阵风声,尖锐的风声。
“杰克”的额头上出现一支圆形的镖尾,而有将近三厘米的镖尖没有已然没入了他的颅腔。
金钱镖!
谭力一惊之下,手中的枪快速摆出,但他还是慢了一步。因为,另一支镖已将他的整只握枪的右手横切了下来!
谭力痛极狂叫,叫声凄冽之极。
“是我,是我干掉了‘万事通’。”
声音听来是这般熟悉,还是那股当警察当久了的腔调,但现在又加上了一丝做官后的威严。
旧砖楼残破缺损的楼梯口走出来一个人,穿着他平素喜欢着身的咖啡色皮草茄克,一只手揣在休闲长裤的兜里,另一只手握着一把手枪。
“是你!你怎么会用金钱镖?!”
我脱口而出的声音带着颤抖,还夹杂着莫名的愤怒和伤心。
来的人正是刘强。
刘强,我的同学和朋友;A市刑侦队前任队长,现任A市公安局副局长;公安部曾授于国家二级英模勋章;国家五、一劳动奖章的获得者。现在,他是个凶手。
“我曾怀疑过你,就是在对王国庆的尸体处理上,我对你和你的法医没有对其进行尸体解剖而怀疑过,但仅仅只是怀疑而已,也可能是场误会。但我现在终于明白,这不是误会,而是阴谋。”
我说话的声音极大,甚至盖过了谭力痛苦的呻吟。
“别那么冲动,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以为你已经不再冲动。”
刘强的话透着几分怜悯的意味。
“每个人都有理想,说好听了是理想,说难听些就是野心。”
“我也有,我可以给你讲讲我的理想抑或野心,但不是现在。现在,我希望你和这位老同志把地上的尸体和那个受伤的前警察送到楼里去。但绝不要轻举妄动,我的镖和我的枪都非常的敏感。”
刘强缓缓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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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被废弃的旧砖楼有三层,名噪一时的国际“知名”人物“杰克”先生现在就躺在了冰冷的楼板上,他的眼睛仍在无神的微张,看来有点死不瞑目。
当然他是带着他的秘密离开的。关于遥远的太平洋深处新西兰岛上的秘密。
从今以后,我不知道还会有谁来说出这个秘密。
谭力的断手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