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边,金一二看见沙布开兄弟两人走出去不一会儿,头就一阵剧痛。感觉到那被自己压住的毒素又有了复活的迹象,金一二也顾不得招呼两兄弟,急忙把心神沉进体内。
代表生命力的绿树倒是一点变化没有,只是那片莲花所在的水池却逐渐冒出一股股黑气。金一二心惊,感觉却不像是龙芜的毒素。他指挥无之力对那股股黑气围剿,可是无之力却对那气体一点反应都没有。
金一二心急如焚,可又一点办法没有。折腾了几回,他逐渐发现那冒出的黑气对自己没什么影响,可是不管怎么说,莲花池子里突然冒出这么奇怪的东西,他心里始终是没底的。可是无之力不管他怎么催动,都没有反应,知道不是无之力的缘故,金一二无可奈何地退了出来。
这时候的四周已经黑完了,整个槐树林就像个黑盖子压上来似的,四处竟是一点光亮都没有。
金一二寻不见沙布开兄弟的身影,神识也延展不出去,知道不好。虽然知道这时候最好的方法就是呆在原地不动,可又实在担心两人出事,他只得撑着往前摸索。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金一二总觉得头晕得厉害,人轻飘飘的,精神有一点集中不了。靠着树站了会儿,等着眼前那阵眩晕过去的时候,金一二忽然想起自己的那些佛器。
金一二试着召唤出其中一、两样,他总觉得这周围的情况诡异得超过了自己的想象,可是手印才掐了一半,头又开始发晕了。
他咬牙挺着,不肯就这么放弃。突然,脑子一空,金一二突然感觉不到了自己的心跳。他的心一寒,听见了水滴一滴滴落在地上的声音。
他随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把头再抬高点,于是看见了,就在自己的正上方,那棵巨大的老槐树树杈上,一道漆黑的身影端坐着。
身影很轻,树杈随着风轻轻抖动,他的身影随着树杈的抖动上下起伏,每一个起伏,一股淡淡的腥臭味扑面而来,伴着一些从他身上滴滴答答落下的,和夜的颜色融和在一起的液体。
张开嘴,金一二突然感觉到一阵恐慌,可是没想到憋了半天,最终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周围的黑色一点点退去,无数的人影和灯火出现在他面前。那些人围着昏迷过去被绑在一片空地中间的木桩上的沙布开兄弟,大声叫着些什么,手不停挥动着,跳着奇怪的舞蹈。一切混乱而嘈杂,可是金一二听不到一点嘈杂的声音。
头顶那道身影朝着金一二微微一笑,这会儿正从金一二眼前慢慢经过。那是怎样漆黑色的身影。
黑得像是出现在某个逆光的角落,而不应该是这种亮如白昼的地方。从头顶到脚跟,一色的黑,像是一团雾气将整个人模糊地粘连在了一起,混沌的轮廓,混沌而缓慢的步伐。
随着他走动的步子,金一二听到一些细微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那是一条锁链,从他低垂着的手腕部位延伸出来,长长的一根拖曳在地上,一步一阵颤音。锁链的尾端拖着一个人,横躺在地,不停地挣扎,不停地扭曲,随着这道身影缓慢而持续的前行,穿过那些静止的树木,无声随着锁链朝前移动。直至经过金一二的面前,明明十步不到的距离,却是同那道身影一样的模糊。
而就在他们旁边,一群群穿着奇怪的人正从边上叫喊着,但却对这两人的存在视若无睹。
金一二呼吸连同心跳声一块而停止,因为脑子随即反应出来的一些东西。那是鬼界的鬼师。突然想起白灵儿俏皮的神情,想起她说的唯一线索,一阵眩晕又袭了上来。
那黑色身影拖着锁链逐渐走向十字路口的另一端。陆续有人从旁经过,可是没人朝他的方向看上过一眼,似乎他是不存在的,或者说,他的确本就不存在,除了对金一二而言。
忽然他的脚步顿了顿,在经过一道种满了植物的弯口的时候。那个被锁链栓着的人被什么东西卡住了,虽然金一二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他这会儿横在路上,明明周围空荡荡什么都没有,但他就是不再继续朝前滑动,手和脚蜷缩着,像被某种无形的东西给阻挡着,只一只头颅依旧跟着锁链继续前进,因为锁链栓在他脖子的部位。
身影站定的时候已经离他有将近几十米的距离,他的脖子被拉长了十多米。远远看过去,那种情景很诡异。就像一条不挺扭动着的蛇,连接着一个不停颤动的身体,四周的人若无其事从他蛇一样的脖子上踩过,每踩一下,他身体发出一阵剧烈的抽搐,而那些人对此一无所知。
突兀一阵无法控制的恶寒。金一二头晕得厉害,只觉得胃里有什么东西随时会从喉咙口冲出来,他朝后退了两步。
那身影突然转回身。不期然间,正对着金一二的方向。
风起,起得很突然。冷飕飕从金一二皮肤上一掠而过,金一二看见他的身影在风里轻轻晃了晃,轮廓起伏,像一袭曳地的长袍。
金一二下意识屏住了呼吸,那面被佛器同化了的镜子这会儿已经出现在他手里。镜子里照射出的情形跟他用肉眼看见的一切并不相同,周围冷冷的一点灯火都没有,沙布开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