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老本带着我七拐八拐的行了几条街,直接进了一间当铺里,当铺里未柜上坐着一个人,一见我们进门便喊道:“要当什么东西,过来。”我一听声间甚为熟悉,定盯瞧去,竟然是茅十八,低着头在扒拉算盘珠子。这小子什么时候做了当铺的伙计,满脸凶相,哪里象个做生意的料。
禁不住笑道:“我这里有条裤衩,不知能当多少钱。”茅十八大怒,猛然抬起头来,一看到是我和钱老本,顿时惊道:“啊,韦……客官,请到里面饮茶。”忙走出柜台,引着我们到了后院。
我说道:“茅大哥,你怎么做起买卖来了。”茅十八尴尬的笑笑,说道:“是钱大哥要我学做生意的。”我看了看钱老本,奇怪他为何选茅十八来当铺做伙计。钱老本道:“韦香主,这间铺子是咱们才盘下来的,我把茅兄放到这里,一来是让他负责联络,二来他身手不错,也能看得住门面。”
我看茅十八的模样,定是十分不情愿,便说道:“这里如此气闷,只怕茅大哥做不痛快,等将来天上人间弄好了,让他到那里看场子。”茅十八大喜,说道:“好兄弟,真够朋友。不枉我们相交一场。”我笑了笑,随钱老本进入了一间厢房。
关安基、玄贞、风际中等人都在屋里坐着,早已等得心焦,见我们进去,都迎了上来,玄真喜道:“韦香主,你可来了。沐家小公子请咱们过去吃饭,请柬都送来了。”说着便递过来一张大红贴子。我没接,说道:“让大伙久等了,事情钱大哥已经跟我说过。沐王府这么客气,面子咱们还是要给的,大伙觉得怎样?”
关安基道:“怕不是吃饭这么简单,沐王府很有可能摆的是鸿门宴。”玄贞也道:“香主,沐王府请客,只怕是为了徐大哥打死白寒松的事情。”我摆摆手说道:“人死也就死了,咱们作徐大哥也身受重伤,现在生死不明,他明还能怎的,不妨事,只管去吃他们的。”
众人见我胆大,都觉得奇怪,只有钱老本知道内情,微笑着不说话。
玄贞道:“沐王府请咱们去吃饭,咱们若是不去,显得怕了人家,香主有胆量,咱们便去会他们一会。不过,为了预防万一,咱们还是应当做些准备。”
我笑道:“有什么好准备的,吃顿饭有什么好怕,大伙只管放心去了便是,吃穷他们沐王府。”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我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正巧这时去取我便装的随从气喘吁吁的跑进来,我便拿了衣服到旁边的厢房换了行头。
出得屋来,见众人已在院内等候,便说道:“咱们走吧,别误了时辰,让人家久等便不好了。”外面已备好了小轿,我上得轿子,将钱老本叫过来,低声吩咐了几句,钱老本又叫过他那名长随,小声嘱咐。
玄贞一声起轿,众人便拥着我的轿子,往沐王府摆宴的地方行去。
到得地方,轿子稳稳落地,钱老本挑起轿帷,我下了轿子,只见众人停在一间小四合院的门前,钱老本低声对我说道:“韦香主,便是这里了,这沐王府也太寒酸,请客选了这么个小地方。”
我笑笑,说道:“别只从外面看一眼就下判断,说不定里面气派呢。”
正说着话,大门打开,十余人从里面出来,为首一人,衣着尚算华美,二十五六岁年纪,想必便是那沐剑声了,身后的众人,却各各穿着粗布短衣,打扮的不比下人强多少,连那白寒枫,也是一般打扮。心里暗道:“难到说沐王府的又要搞什么行动不成?”
沐剑声上前一步,抱拳说道:“在下沐剑声,多谢韦香主大驾光临。”我呵呵笑着,上前拉住他的手,说道:“小公爷,何必这么客气,你们远道赶来北京,原该我们做东才是。”沐剑声见我如此亲热,不由一怔,只得也笑道:“韦香主年纪轻轻,便做得天地会香主,那是咱们极为佩服的,一顿饭而已,又何必在意谁请。”
正说到这里,忽然从胡同里冲一出位妇女,四十多岁年纪,打扮得花花绿绿,头上还插着鲜花,咧着血红的大嘴,不分清红皂白张口便骂:“好啊,还请客来着,一群大老爷们,居然敢跟老娘打镲。说什么银子过两天便给,老娘可不吃这一套,有银子现在就拿来,没有的话,你们马上给我滚,老娘的宅子不租了。”
我和天地会的众人都是一怔,不知这女人是何来路。而沐王府的人脸上都是通红,沐剑声更是气得双手微颤,说不出话来。白寒枫上前一步,挡住那名妇女,怒道:“不是说了,过两天就给你,我们这么多人,还会跑了不成。”那妇女道:“你们若真跑了,我上哪去找你们,既然有银子请客,先把我的房钱结了,我就不信了,这么多人,连二十两银子都拿不出来。”白寒枫怒极,却又不得不压低了声间跟那名妇女商量。那女和不依不饶的,非要他们给钱不可。
天地会的几个兄弟互相看看,不明白沐王府这是唱的哪一出,我却忽然想到,沐剑声他们几个,为了捉康熙,在华丰楼整整挥霍了五天,几万两银子就这么扔了进去,不但没有见到皇上,还把妹妹给弄丢了。再加上他们沐王府这一次来人不少,每天吃用也不是个小数,昨晚上他们行险入宫,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