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惟有时间才能揭晓这一切的面目.
无论仁义山庄发生什么变化,江南的街面是永远不会变的,仍是那么的繁华热闹.
小孩向妈妈哭着嚷着要买冰糖葫芦的声音;店铺老板娘的唠叨声;酒楼伙计招揽客人的吆喝声;赌坊不时传来的叫喊声``````单从这交织的声音便可知,今日街道上各行各业的生意都不错.
人越多的地方越热闹,生意也越好.
仁义山庄.
铁人仍踱来踱去,来回不知走了多少遍.
朱白那微闭的双目慢慢张开,叹了口气道:“唉,想清净会都不行.”
铁人踱到朱白对面时停住了脚步,张开大口一字字道:“每个人都有永远清净的那一日,你也不例外,那时绝不会有人打扰你.”
朱白没有回应,因为背负双手站立的白飞道:“生命本是人难以捉摸的,将来的事谁也无法预料,二位又何必太认真.”
有人大笑.
程刀脸上的刀痕因笑而扭曲,竟有说不出的诡秘.
程刀笑犹未尽,道:“白飞果然乐达得很,若我也有如此乐达的胸襟便不必愁老得快了.”
铁人也随即大笑起来,道:“我堂堂七尺男儿,就算天塌下来也不怕,我还怕什么?”
朱白冷冷道:“你当然不怕,因为你知道天是不会塌的.”
铁人那黝黑的脸已变得通红.
燕飞突然冷笑了声,道:“辛亏这没有我们的敌人.”
朱白道:‘哦.’
燕飞悠然道:“否则他倒可以用用离间计.”
每个人都沉默了,他们都明白现在不是较劲斗嘴的时候,他们需要的是一种默契,同仇敌忾的默契.
春风佛过,大厅里充满了花的芬芳,轻轻的,淡淡的.
陶醉于满庄春色的杜先生长长叹息了一声,道:“如此绚丽的春光却无人来欣赏,真是可惜,可惜.”
杜先生话刚落音,一个背负双手的人已悄然而至,微笑道:“谁说无人欣赏,现在不就多了一个.”
杜先生目视前方,缓缓道:“白兄觉得这景色如何?”
白飞沉默半晌,道:“很美.”
杜先生道:“如果多了一样东西是否还会一样美呢?”
白飞道:“那就要看多什么东西了.”
杜先生沉吟道:“一口棺材.”
白飞道:“什么样的棺材?”
杜先生道:“一口五寸长,一寸宽的下棺材.”
白飞道:“这口棺材是用纯色的银子铸成的?”
杜先生回过头盯着白飞道:“不错.”
偌大的厅子又恢复了先前的静寂,却多了一丝寒意.
程刀突然长长叹息了一声,道:“若真这样,庄中这些美景怕要可惜了,我也要去观赏观赏,免得到时留下遗憾.”
燕飞道:“老程去的地方当然少不了我.”
朱白霍然起身,喃喃道:“我一向是喜欢热闹的,我也要去瞧瞧.”
铁人大声道:“还有我.”
本应坐在大厅里的人此刻却站在大厅门前,说是在观赏风光,不知他们想看的是景色还是那口用银子铸成的小棺材.
七个人中只有史剑仍坐在大厅内,只不过他那瘦削,修长的手却把剑握得更紧.
又一阵春风吹过,风中夹杂着淡淡的花香.
铁人叹息道:“我虽是个粗人却也看出这景色的确是美.”
燕飞道:“不错,所以没人会忍心破坏这祥和迷人的风景.”
程刀道:“也就是说没人会把一口棺材摆在这大煞风景.”
朱白道:“特别是一口小棺材而且是银铸的.”
铁人忽然道:“这里既然没有棺材,我们为何不进去坐.”
白飞应道:“因为里面没酒.”
铁人道:“为何没酒.”
白飞道:“因为还没摆上来.”
铁人喃喃道:“真是奇怪,客人来了主人却不上酒.”
杜先生霍然转身道:“主人来了。”
仁义山庄的主人自然就是庄主白仁义.
大厅与后厅用一垂帘相隔.
后厅响起了脚步声.
很轻但很稳重且有自信的脚步声,只有武功极高且惯发号施令的人走路时才会发出这种声音.
仁义山庄内够这种资格的人只有庄主白仁义.
杜先生等人坐回椅子上时,白仁义已走入厅内.
没见过白仁义的人通常认为,作为仁义山庄的主人且领导整个江南武林的他必定相貌威武,盛气凌人.其实不然,白仁义整个人看起来很普通,但他那张充满了勇气决心和坚强自信的脸上竟有种说不出的威严.
有种人的长相天生就是带着威严的.
这种人不论是坐着,站着还是躺着身上都散发出种威严令人不敢平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