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朝,百官散去,贾似道丁大全一党自是各回各处,少不得要收拾一下或是串门子,或是吃花酒,临安瓦子遍布,正是为了这些吃朝庭饭的闲官而设,将这大笔钱财花到了无用之处。换了刘志恨的脾气,那必是要在第一时间列出名单,按名索骥,一个不剩,有抓无放,有杀无赦的!理宗要是真这么办了,不要看他会遭到什么骂名,便是钱财就可剩下数百万以上,其实大宋实富,真要是干起来,想强可也并不是太难。而问题关键就是在于,这时的皇朝并无铁血强者行杀伐之道,理宗求王道,一意求稳,这非是他胆小,理宗算是可说是个明君了,只是一来是受儒毒所害,以王道为正法,二来,他之帝位得来不易,是权臣史弥远拥而立之,宋时臣强,臣子一团结,皇帝官家就没了法子!
苻王也是下了朝,却是不转而回府,上了大轿,道:“去名人府!”这名人府其实就是贾似道的相府,理宗喜其才学,封他做了名人,以示其才之高,只是这么一来,那些苦苦读书之人却是有些不服,宋时理学兴,儒毒渐显,读书人自己没有才能,却是一意要染指国家大事,不知农,不知商,不知学,不知算,不识稼穑之苦,不明盐铁之利,却是开口国家闭口爱国,明明实力不济与蒙古大战,却是一个个嚷着打回去,此时徵钦二宗早就死得点渣不剩,直捣黄龙也是再也不虑有岳武穆之下场,可惜不明时势者却是不知道,蒙古已经吸化了北方中原汉民,这些汉民打宋更凶更狠,是以,贾似道一力求和,而迂腐之士却是力主以战!
苻王大轿一路通行,到底是苻王,手下的轿夫也是强健,行起路来可是又快又稳。方一到贾似道府前,那门前小吏便就识出了,这贾似道爱好良多,最好的却是斗蟋蟀,而苻王千岁正是贾似道最好的一个蟋蟀之友,两人大谈蛐蛐经,早就成了异性兄弟!
苻王一出轿就道:“你们相爷呢?”小吏道:“累着呢,睡着了……倒是王爷身子好,比我家相公还厉害,早朝之后,竟然还能来见我家相公,请进……”
苻王点点头,虽说他与贾似道是朋友,但是怎也是个王爷,别看贾似道现在睡下了,苻王驾到,他还是得起!小吏引来了管家,管家带着苻王到了正厅,看上去,贾似道的府第并不奢华,自不是贾似道没钱,而是贾妃一而再再而三地盯瞩弟弟,是以贾似道虽是胡为乱来,但他的府第却是不显多余富贵,整个大厅上下,最值钱的不是那面普通的大理石屏风,却是两只大米色的瓷瓶花盆,一左一右,这还是苻王送的,当时苻王看他这府中清苦,便随间地把自己门边的两只瓷花盆给了贾似道,现在看到这两只瓷瓶花盆,苻王心中一片的温暖。
不多一会儿,一杯香茶送到,这是上等好茶,贾似道的府第看似清贫,却是内里实足,有足够的财力,于苻王看来,却是对自己的尊重,心中更是满意!
茶还未冷,便就听到足声响起,贾似道衣斜发乱的奔行出来,人未到声先到:“苻王千岁,你你你……啊……”却是足下一绊,险些没摔倒。苻王哈哈大笑道:“你这个小子呀,冒冒失失的!怎么?才睡下的?”贾似道哼了一声,道:“你要不是昨天自己睡下了,现在也不会有这样的精神……”他不说还好,这一说,苻王却是一个哈欠打了出来,道:“不行了不行了,说完事后,我也要回去好好睡上一觉了!”
贾似道先是没有觉察,他到底精神未复,可不消一会儿,他也就醒悟过来了,道:“朝议出了什么事?”苻王笑道:“也没什么,不过是吴潜那个老匹夫参了你一本而已!”贾似道一惊,立时跳了起来道:“那个老匹夫!妈的,我上了他老娘了,还是奸了他的老姐,老是与我过不去,我做了什么,让他这样对我!”
苻王摇摇头道:“目前这件事对我们还说并没什么影响,官家发了大火,已经把这个老吴潜给贬为沿海制置使兼庆元知府,外放了,这个吴潜到底是个老臣子了,说话虽是难听,可也算得上是忠心为国的,官家也不好真个杀了他,再说他的清名不小,写得词也是到处都可听到,官家不杀他也是正常的!你不要再担心他了,那老头子太老了,就是活着也活不了多久的,我只是和你打个招呼,对了,本王听那个意思,大理国的北地王是不是和你有所来往?”
贾似道老脸一红,道:“算得上是有过交往,您也是知道,由于升国公主的关系,家姐与大理国很好相处,这样一来,有些关联也是理所应当的。”苻王道:“这是说得过的,不过大理国的事情你可是知道?”贾似道道:“王爷是指得是……”苻王道:“大理国北地王最初建立穷国于流求,这件事情……”贾似道道:“这事虽说隐秘,但市井瓦子里早就有了北地王的故事,这也是传闻之一,算不上是真正的秘密!”苻王道:“你说得对,不过话说回来,这些事情到底也只是民间说说而已,纵是有实,也是失之以真,不得为用,最最可信者只有一条,便是北地王的确是在流求建国。”
贾似道道:“这也是真个意想不到,其实我朝本就有了开府流求之意,只是一来战事连连,二来,这个开府,谁当首任官?治得好了,便宜下一任,治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