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过心中不乐。他目下最烦的便是有人说到他那个无良之父,当下提步向前走,走了两步,回过身不定来,看看娘子,心下一软,再度回来,抄起她的手道:“对不起,我不该生气……娘子你说得对,我爹的确是比我了不起的多了,只是……我们……我们不要再说这些不开心的话好不好?来,我们到瓦子里去玩玩吧,说来惭愧,我带你来了这里,可却是没有陪你好好玩过……走……”
难得杨过有这个心,公孙绿萼也不好再行分说,两人手拉着手,走东串西,公孙绿萼到底是少女心性,她虽来了此,可却不怎么敢多出去,这下在杨过的陪同下可是得意,两人将城中的小吃食扫过一遍,又挑了几枝细花头杈,一问价格,那老板笑道:“承惠,两万三千五百贯,不过么,看这位夫人与这些头杈投缘,少收点,就当交个朋友,您给两万贯,一个整数儿也就得了!”
公孙绿萼一惊涛骇浪再惊,叫道:“你说什么?多少?”她少见于世,可也是知道柴米之贵的,想她在那绝情谷,谷中的事物多有涉及,一些师弟仆役从事采买工作,随着言谈过往,她可也是知道这两万贯钱值得什么,那是两万!足够绝情谷这等大家族一年用度还要多,只是这几根区区的头杈?
那老板也是不气,道:“二位,您看,这里是集雅轩,咱可是从北朝(指北宋)太宗爷那时就有的老字号了!我们集雅轩出品的物事件儿,可不是街边那些小商小贩卖出的,那些是便宜,一只金杈也只要不超过五十贯,但您看看我这几枝,这上面的宝石花可就不用说了,这雕工,这刻画,是别人能做出来的吗?看看这里,还有咱集雅轩的记号,这是说明什么?独一无二呀!您拿到外头去,只要你看到有一枝一模一样的,您回来,看见我这颗头了没,您只管揪下来,当夜壶还是凳子,可全给你了,怎么样,小爷?您是要啊,还是要啊?”
公孙绿萼笑道:“老板,你一连说了两个要字,可还不是要咱们要下来,只是咱们可没这许多的钱……夫君,我们走吧!”若然是个无知的店东这回儿怕不是要骂起来了,可这店东却是不然,只微微一笑,淡然叹道:“可惜啦,这么好的杈头,与这位夫人正合适,我也是小本经营,但要是可以,送也送得,要是我家中有这样的娘子,嘿嘿,便是砸锅卖铁,也当与她一二支,才不辜负这等样知心体己的美人儿……”
这句话便如刺一般捅在了杨过的心上,使他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公孙绿萼一连拉了他两次,却是没得拉动不由得更是急了,却见杨过忽然吐出了一口气浊气,从那怀中掏出了一叠的钞宝,这些都是一万贯一张的钞宝,大宋内私下里,最大的会子也不过是五千贯一张,只有极少数有实力的钱庄柜号才会发行这种万值的钞宝,那都是大商家往来作凭信用的,有也不是正常花的,可这却是地地道道新出的大宋宝钞号的钞宝,那老板神情一动,公孙绿萼更是吃惊,她虽是不知道这是什么,可也是明白,这种纸片定然价值非常!
杨过大大方方从中取出了两张道:“这样行了么?”那老板笑得合不拢嘴道:“多谢多谢,承蒙惠顾……小的就知道这位小爷是位有钱的金主,这位小爷一看上去就是大富大贵之相,可不是这样么……呵呵哈哈……”
杨过收好头纹杈,带着公孙绿萼出了店门,心中却是不住的好笑,十万贯,十万贯,他曾天真的以为这是一笔不小的钱财!可现今看来,仅仅是两支凤头小杈就要两万贯钱!而他手中的十万贯一转眼也就去了两万!钱竟然是这样的不值钱的么?
两人各怀了心事,不多一会儿回到了他们两个的小屋之中。
杨过道:“你想说什么?”公孙绿萼道:“夫君……我……”杨过一叹道:“你是不是想问问我,是从哪儿来的这许多的钱?”公孙绿萼道:“你要不说,我可也不会怪你的……”
杨过怔了怔,道:“娘子,你答应我一件事……”公孙绿萼道:“你说,你说什么我都会依你应你的……”杨过道:“我只要你信我,你只要相信我……那也就行了……”公孙绿萼道:“我相信你……可是……夫君……我不要你去冒险……”杨过沉吟一下道:“我不会冒险……我不会……我不会……”两人正要温存,公孙绿萼忽然一把推开杨过,道:“不行……孟娘娘说了……不行的……”
杨过也是呼出了一口气,道:“是我的不对……险些就真沉迷了……”心中暗想道:“我爹爹当年是不是也是害怕这样沉迷?若然不是我也体会到武功一日千里的那种好处,我也是不敢相信我爹爹会仅仅只为了这个理由而舍弃我娘!只是我却不可学我那爹!我是要对我娘子好的……”这世上有人为了武功而沉迷上瘾,便就是这个原因,盖因武功一旦有成,那种日新月异之感,便如吸入五石散一般让人沉醉难忘,多少人一生习武,为得就是这种感觉!江湖上一本武功秘笈出现而引起众多之人的追杀争抢,也正应了这个道理!
正这个时分,忽听锣鼓喧天,杨过奔了出去,只听众人纷扰,一个军官到了近前,杨过一把抓住那人道:“出了什么事情?”那小兵道:“蒙古大军又要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