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点头,说道:“你送给我的信物,我怎么会假手他人?”
段逸鸣心中奇怪,唐师祖和逍遥散人竟然曾经认识。
一边受伤的韩湘月拭去嘴角血迹,说道:“师父,这邪魔乱闯刑天峰,将弟子击伤。方才大汉阳峰传警,有邪魔入侵,必是和他一伙。”
唐冰兰缓缓转过头来,疼惜的看了她一眼,复又转过身去,冷冷说道:“你好重的煞手,竟然连我的徒儿也不放过。”这话说得颇为古怪,隐隐有一丝伤心和惊怒包含在内。
韩湘月心细如发,立时觉察出其中微妙。美目圆睁,看看场中两人,心头掠过一个怪异的念头,脸色微微一变。
逍遥散人张张嘴,目光投注到血瑚古剑上,哑着嗓子说道:“血瑚古剑终于还是出鞘了。”声音隐隐有些震颤。
唐冰兰娇颜浮起淡淡的粉红色,脑海中一片混乱,眼睛里浮起一层雾气。
逍遥散人说道:“冰兰,真的是你么?我不是在做梦吧?”
唐冰兰心中一紧,这个称呼曾多少次在梦中响起,每一次都会让她惊醒。
午夜梦回之际,那个人影总会在眼前浮现。没料到,今天竟会突如其来的出现在眼前,如若梦中一般。
那英俊潇洒的音容笑貌,恍若昨日的再次从心底涌起,唐冰兰思绪飞闪,一时竟找不到合适的话语,心乱如麻,蓦地一咬牙,低声说道:“你怎么会到了这里?”话一出口,便觉不妥,扫了旁边两人一眼,想说什么却又咽下。
逍遥散人脸孔抽动,上前几步,说道:“冰兰,多年不见,你还好么?”
唐冰兰脸色变幻,说道:“我、我还好。这些年在旧宗庙中居住,倒也清净。”
逍遥散人微一皱眉,说道:“你瘦了,你比当年清瘦多了。岁月荏苒,你的一头秀发竟然变白了。为了我,你受苦了……”言语中不胜感慨。
段逸鸣看着眼前这一幕,惊奇万分。但又似乎明白了什么,突然忆起初次见到唐冰兰时,听公伯师祖说起,唐师祖是因为当年情事而为人不容,自我放逐于旧宗庙中。
难道说,唐师祖当年情侣竟然就是这逍遥散人么?
他心中疑窦重重,看向韩湘月,只见她脸色苍白,好似也在刹那间有所领悟。
唐冰兰身躯微微颤抖,压抑着心中激动,问道:“夫野,这些年,你过得好不好?”
逍遥散人长声大笑,笑声中夹杂着难言的悲怆,说道:“好、好,我过的很好。当年你割发和我绝交,我万念俱灰,浪迹天涯。后来便在巫山中建了一座道观,从此隐去本来面目,自称逍遥散人。
“那日在云雨峰上与你相逢,我真是欢喜的不能自己。可惜当时那种场合,不能与你相认。事后我再寻找你时,你却不知去向。唉!造化弄人,难道上苍真的要一直惩罚你我,不能再相聚么?”说着缓缓从脸上剥下一层薄如蝉翼的面具,现出本来面目。
段逸鸣一瞧,吓了一跳。原来逍遥散人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从左眼眉骨到右脸颊下,但一张脸孔依旧英武勃发,神采奕奕;不怒自威,气势逼人。
唐冰兰一阵黯然,痴痴凝视着那张曾无数次魂牵梦萦的脸孔,低声说道:“这些年也苦了你了。”
逍遥散人朗笑道:“只要能再见到你,吃这些苦算什么。”
唐冰兰咬着嘴唇说道:“若不是我,你也不必受此大难。”
逍遥散人说道:“这不是你的错。若非你当年挺身而出,夫野怎能从贵派掌门剑下逃生?脸上留下一道疤总比丢掉性命强过百倍,最起码现在我能再见到你。”
逍遥散人当年和唐冰兰偶然结识,一见钟情,两情相悦。
而逍遥散人原名慕容夫野,行事率真随心,和魔派来往密切,为江湖所不容。仙瑶门知晓此事之后,上下震惊。唐冰兰的掌门师兄亲自出山寻访,终于在无回崖下找到两人。双方两言不合动起手来,仙瑶门下人数众多,将慕容夫野打成重伤,抓了起来。
回程路上,唐冰兰悄悄放了他,掩护其逃走,仙瑶门闻讯追来,唐冰兰并以自刎相迫。掌门人虽然恼怒,但毕竟是自己的师妹,终是被慕容夫野逃了一条性命。但为了给门中一个交代,便将她禁闭在刑天峰旧宗庙中。
唐冰兰悲愤欲绝,发下重誓,如若血瑚古剑不出鞘,此生再不履尘世。
是时,远处传来惊天动地的喊杀声,长啸怒喝不绝,刺破夜空。
众人回首望去,尘烟滚滚,剑气纵横,几乎将夜空映照成白昼一般。
唐冰兰面色一冷,说道:“你也是随同那些妖魔鬼怪前来庐山,准备大开杀戒,灭我仙瑶门的么?”
逍遥散人答道:“本来我不愿来,可是想到说不定能见你一面,所以也来了。冰兰,你我离开这里,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安居。从此再不过问江湖中事,你说好不好?”
唐冰兰摇摇头,说道:“夫野,我心已死,恕不能答应你。再者,不论如何,仙瑶门终究有恩于我,我不能弃他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