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天微明,玉蟾隐藏在云层之中,若隐若现,将天地照射的一片朦朦胧胧。
紫玄真人和黑衣人遥遥对峙,默然无声。
四周悄然弥漫起一种诡异阴森的气息,令人周身奇寒彻骨,惊悸恐怖之意自脚底升起,直想远离此处,越远越好。
段逸鸣看了片刻,手心浸满了冷汗。
黑衣人来的太过蹊跷,时机把握之好,实在匪夷所思。刹那间,他的脑海闪过一句话:“鹤蚌相争,渔翁得利!”
紫玄真人和北昆姥姥便是两败俱伤的鹤蚌,黑衣人则是暗中觑觎的渔翁,等到两人一死一重伤之际出现,便可轻而易举掌控局势,但紫玄真人虽然击毙北昆姥姥,自身却也是元气大伤,孰强孰弱一目了然。黑衣人心机之险恶深沉,由此可见一斑。
紫玄真人一脸惊异,他完全没想到背后竟然有人暗中跟踪。此时自己真气几近衰竭,正是最虚弱之际。这黑衣人早不来迟不来,偏偏于此时出现,真是要命。
黑衣人饶有兴趣的瞧着紫玄真人,嘴角浮起一丝淡淡的戏弄笑意,如同猫戏老鼠一般。
场中一片沉默,终于还是紫玄真人忍耐不住,打破了沉寂:“阁下跟踪老夫,意欲何为?”
黑衣人淡然一笑,说道:“北昆姥姥隐藏这么多年,谋定而后发,竟然还是被真人力战一举击毙,真是可惜啊!可惜!”一边说一边大摇其头,满是惋惜之意。
紫玄真人巴不得藉机延长时间,好恢复真气,于是缓缓说道:“北昆姥姥暗通魔派妖孽,设计埋伏袭击正派,十恶不赦。老夫下手将她除去,也算是替天行道。”
段逸鸣听到这里,朝顾研茹望去。
顾研茹一脸黯然,不管怎么说,北昆姥姥毕竟是紫萝谷萝门一脉之首,其荣辱休戚相关。
段逸鸣知道她心事,轻轻伸手握住她玉掌。顾研茹看了他一眼,美目浮起一层水雾,暗含感激之色。
黑衣人突然大笑道:“真人言辞慷慨激昂,果然侠义心肠。不知道真人此后要如何行事,好将所有敌人一一铲除,独霸江湖?”
紫玄真人听出对方话语中隐含敌意,心中暗凛道:“老夫不才,但见目下中土妖影幢幢,群魔乱舞,不欲看到百姓生灵涂炭。想以一派之力,联合各派斩魔除妖,荡尽邪怪。阁下若有意,不如你我携手,共襄义举。
等到天下一统,你我共同执牛耳,不知意下如何?”
黑衣人丝毫不为所动,冷笑道:“紫玄真人,经此一战,贵派还有什么实力?摩云真君、大衍上人、桑木真人,黄羽真人一个个命归阎罗地府,昔日的天剑七英不过残余其二!”
紫玄真人脸色微变,打着哈哈说道:“看来阁下对我天剑派关注得很。”
黑衣人说道:“天剑派外强中干,乃是不争的事实。你现在没有任何资格和老夫相提并论。虽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但在老夫眼里,贵派已是明日黄花,不值一提。”
这话说得直接,紫玄真人冷声说道:“阁下未免太小瞧我天剑派了!
不知阁下是哪家门下,口气如此狂妄?”
黑衣人说道:“紫玄真人,你若要想知道老夫的来历也不难,老夫会让你如愿的。不过,却是在你魂归地府之时!”
紫玄真人听到这里,知道绝难在黑衣人手中讨得了好,但他此时已是骑虎难下,硬对硬只有死路一条。于是,紫玄真人目光闪烁,悄悄打量着退路。
当日在九幽黄泉烛阴岛两人曾数次交手,知晓黑衣人功力深若九幽,难知深浅,心中已极是忌惮。此际又负伤在身,硬斗绝非其敌手。唯今之计,只有避其锋芒,寻找机会撤离才是上策。
黑衣人如何看不出他所想,森然说道:“紫玄真人,北昆姥姥一个人下黄泉太过孤单,你就去好好陪陪她!”手掌一翻,欺身疾进,顷刻间已到紫玄真人身前。
紫玄真人大惊,此人功力之强实在罕见,便是自己没有受伤,也未必能胜得了。心中念头电转,凝神聚气,右手射日仙剑急速刺出。
杀气如潮,滔滔绕舞。
瞬息间,两人已然过手十余招。
黑衣人双掌如有铜铸,竟是不惧射日仙剑,抓夺捏点,间或有撞击之声传开,清脆如金石奏鸣。
众人无不骇然:“黑衣人这是哪门子道法,竟然连射日仙剑这等绝世仙兵也难以奈何?”
紫玄真人心中更是震惊,这怎么可能,射日仙剑无坚不摧,怎么会奈何不得对方一双肉掌?难道他使了什么妖法不成?
段逸鸣心中讶异,凝目看去,终于发现一丝端倪。
黑衣人手臂连带手掌,隐约反射出淡淡的金黄色光芒……原来他是在手臂、手掌上戴了一个薄若蝉翼的护手。
黑衣人和紫玄真人贴身剧斗,惊险绝伦,生死几乎就在一线之间!
如此过了三十余招,黑衣人突然招式一紧,宛若暴风骤雨一般倾泻而下。
紫玄真人明显真气不济,穷于招架,喘息声微闻,汗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