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边采下几种治病的药草,不觉来到幽谷深处。
拐过一个山脚,远处突然传来“咕嘟嘟”的水声。顾研茹一怔,顿时大喜,急忙飞奔而出。
穿越一片野杏树,前面赫然出现一个月牙形的水潭,大约亩许,青翠如碧玉。潭中气泡四溢,水气飘浮,空气中一片湿润暖和,赫然是个罕见的温泉。
顾研茹喜不自禁,放下手中药草,奔过去掬起水就喝。潭水甘甜,顺喉而下,周身毛孔大张,说不出的舒畅。她眼波流动,看看浑身的腐泥恶气,便欲跃下水潭沐浴。
想起远处的段逸鸣和妖女沉鱼,暗道这里无人,恰好可以洗浴。她小心的找了一个岩石,钻到后面,脱下衣裳,滑入水潭中。
潭水温暖舒适,顾研茹胴体修长匀称,曼妙玲珑,肌肤雪白无瑕,秀发披泻,宛若一条美人鱼一般。她洗净衣裳,铺在巨石上晒晾,旋又钻入水中来回畅游,游到兴致盎然处,禁不住发出娇婉的笑声。
可是在腐泥地旁,却上演着另外一幕画面。
段逸鸣躺在地面上,酣睡未醒,一旁的小金来回绕动着,尾巴摆动不停,不时还在段逸鸣脸上蹭一蹭。
不远处的沉鱼缓缓睁开眼来,勉力坐起来,看到一边沉睡的段逸鸣,心头升起一个念头。她吞下一颗丹丸,调匀内息之后,慢慢站起来,素手悄无声息的扣出一把短小的匕首,靠近段逸鸣。
小金有所警觉,弓起身体,张嘴“呼呼”吹气,长尾巴高高竖起。
沉鱼眼珠一转,笑盈盈的朝小金背上摸去。小金似乎不习惯她这种抚摸,闪身躲避开来。幽香扑鼻,冲进小金的鼻孔中,它酸痒难耐,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跑到一边去。沉鱼嫣然一笑,缓缓蹲下身躯,双眼眨也不眨的盯着段逸鸣。
她望着熟睡中的段逸鸣,心中却是天人交战。
自己这次随两位师姐冒名顶替前来华山,目的就是为了迫使五派归顺臣服。眼见大功告成之时,却半路里杀出个段逸鸣。
一个不起眼的少年竟然将三人折腾得焦头烂额,他精灵古怪,不知道用什么怪法解去了奇毒;紧接着又横穿绝天灭地大阵,劫走被俘的顾研茹。到最后,竟然连自己都得陪他坠入这绝谷之中,令人啼笑皆非。此番事了,回去怎么向主人交代?
主人性情冷酷,喜怒无常,命令从来无人敢违逆,对没完成任务的下属,惩罚手段相当残忍,从不轻饶。沉鱼心中大寒,身躯微微颤抖。
想到这里,她眼中怒火闪现,素手不由自主地握紧匕首,缓缓伸出,抵在他左肋之下。微一用力,匕尖刺入肌肤,血珠绽裂,将衣服渗透。
段逸鸣熟睡之中突然感到一阵疼痛,马上惊醒。睁开眼看到沉鱼正持匕首刺中自己,不由大惊。
沉鱼娇沉声说道:“别动,小心匕首不听使唤。”段逸鸣身体顿时僵硬,骇道:“你、你想杀我?”沉鱼看着他,蜂腰猿背,英眉朗目,身上隐隐透露出一股勃勃英气。而且刚才自己即将沉入腐泥地之时,是他说动顾研茹出手相助。这个十五六岁的半大少年,却有一股特别的气质。她芳心一震,玉手微微后缩。
段逸鸣见她就不答话,惊惧之意渐去,缓缓说道:“这里荒僻无人,大家生死难料。不如一齐罢手,化干戈为玉帛,先想办法出去再说。”沉鱼闻听此言,心中一凛,马上想到崖顶两位师姐,秀眉紧蹙。
她突然“咯咯”娇笑,匕首疾落,刺在段逸鸣心口,说道:“道不同不相为谋。傻小子,你还真的好迂腐,本姑娘出身魔道,和你根本就是不同命运的人。今日你落在我手里,就自认倒楣吧。”手下一紧,匕首缓缓刺入。
痛感袭来,段逸鸣情知自己死无可免,突然出奇的镇定下来。他说道:“姑娘,若是逸鸣一死可以化去你心中怨恨,你就下手吧。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情。”沉鱼微微一顿,诧道:“什么事?”段逸鸣望望远处,说道:“顾姑娘天真无邪,本应承欢亲人膝下,我求你、你放过她。”沉鱼心弦大震,怔怔的瞧着段逸鸣,心中狂澜汹涌。段逸鸣和顾研茹素昧平生,在临危之际,竟然肯出头为她求情,置自己生死于不顾。
她心中思绪万千,自己这些年来,奉主人之命,办过不少事情,也杀过不少人,不少人临死之前痛哭流涕,磕头告饶,各种奇咒誓言听得多了,她从来都不手软。
此刻遇到他这么一个人,自己性命不保之际,还想着素不相识的外人安全,和她平素所遇大不相同。
沉鱼美目凝注,紧紧盯着段逸鸣的眼睛,好像要刺穿他的心扉似的。段逸鸣毫不畏惧,直直和她对视,眼神深处尽是一片清澈和无畏。
沉鱼明白,他这番话的确是发自肺腑,并无矫揉做作之意。心中微微一叹,美目寒凛大现,随即素手疾划,匕首深深刺入段逸鸣前胸。数十道血芒自匕尖下爆射而出,鲜血淋淋“汩汩”涌出。衣裳破舞飞散,光润洁白的胸膛顿时血红一片。
段逸鸣只觉肌肤如裂,刺痛钻心,虚弱的说道:“你终究还是不肯放过顾姑娘么?”沉鱼霍然站起,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