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逸连忙问道:“大婶,您说的是谁?”
雅儿的娘沉吟片刻,缓缓说道:“东街有户人家,主人名叫程子严,家门口倒是有一株大槐树。”
雅儿的爹一愣,憨厚的说道:“你说的就是那个经商的程子严?”
雅儿的娘点点头,回道:“那人有时也到娘家收购些针织刺绣,日子一久,大家便认识了。不过,听说那人妻室……”说话时,眼神颇有些怪异。
雅儿的爹问道:“怎么?”
雅儿娘刚要回答,院外传来一声喊叫声:“爹娘、奶奶,我回来啦!”
说话间走进一个虎头虎脑的少年,大约十二、三岁,长得甚是结实,他看见家中突然多了一个男孩,心中纳闷,盯着小逸直看。
奶奶问道:“怎么今天又是这么晚?”
少年放下手中东西,答道:“今天店里进了不少货物,耽搁时间了。”
奶奶笑道:“来,认识一下。”
经过介绍,小逸才知道,少年是皇甫雅的哥哥,名叫皇甫琅,在一家商号里帮工。
小孩子间很快就熟悉了,当晚小逸就和皇甫琅睡在一起,两人心性相通,“嘀嘀咕咕”的说到后半夜,这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大家吃过早饭,各自忙活自己的事情,奶奶吩咐雅儿陪小逸出门去找舅舅。
两人走出门来,一路穿街走巷,直奔东街而来,不多时,已经找到一户人家,门口果然有一株大槐树。
小逸突然觉得一阵莫名的紧张,口舌发干。
皇甫雅上前叫开大门,老半晌才从里面走出一个中年女子,问道:“你们找谁?”
小逸小心翼翼的说道:“您就是舅娘吧?”
中年女子一怔,待小逸说明身分及来意之后,脸上阴晴不定,良久才淡淡说道:“哦,是段家的外甥啊!进来吧。”小逸和皇甫雅跟着走进去。
皇甫雅悄悄说道:“小逸哥哥,你这个舅娘,好像不大欢迎你呢。”
小逸心中一震,未及说话,里面快步走出一个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惊讶的说道:“是小逸吗?你怎么来了?”
小逸乍见那人,鼻子一酸,哭着拜倒在地:“舅舅,小逸的爹娘还有爷爷,全……全部过世了。”
舅舅闻言大惊失色,急忙拉起小逸询问究竟,待了解事情的原委之后,禁不住唏嘘不已,泪流满面。
舅甥俩休戚相关,皆是伤心欲绝,好半天之后,舅舅才强压悲伤,将两人引进屋中坐定,舅娘却再也没有露面。
皇甫雅坐了一会,告辞回去,小逸将她送到巷口,临别时,皇甫雅说道:“小逸哥哥,你得提防舅娘。我听娘说起,她生性吝啬、心胸狭窄,和左邻右舍都甚少来往,你自己小心,我走了。”
小逸送走皇甫雅之后,怔怔的站在巷口发呆,半天之后,才慢慢腾腾的返回。
从此之后,小逸就在舅舅家中住下,时间一长,也慢慢了解这里情形。
舅舅是个商人,开了家小商号,专门从事异地贩售布匹、刺绣等手工艺品,从中谋利,平时不多在家,长年在外。
舅娘平日里闭门持家,膝下有两个男孩,一个十二岁,一个十岁,上了私塾,正是淘气捣蛋的年龄。
小逸自从得到皇甫雅的警告之后,暗自留心,每次见了舅娘,均是小心翼翼,非常恭敬。
小逸手脚勤快,嘴巴甜,每天忙前忙后的,只是舅娘一直对他不冷不热。
这中间,舅舅去了一趟苍灵山,花了些银子,将小逸爹娘和爷爷的骸骨重新埋葬,并且设了个墓碑,哪知回来后却和舅娘吵了一架,小逸这才得知,原来舅舅此次进山修墓,是瞒着舅娘去的。
时过不久,舅娘就开始对小逸冷言冷语,幸好有舅舅维护着,还不至于过甚,直到有一次,小逸半夜起来方便,无意之中听到舅舅和舅娘的议论声。
舅舅说道:“我想让小逸上私塾,让他学些东西,以后博取个功名,也好替小妹撑起门户。”
舅娘说道:“撑什么门户?你看他那小乞儿模样,哪能读出功名?我看他将来有口饭吃,饿不死就不错了。”
舅舅说道:“这不好吧?咱们自己的孩子都上学念书,却不让小妹的孩子去,只怕别人知晓了,会说闲话的。”
舅娘说道:“哼,说什么说?老娘不嫌他拖累,收留他住下,已经够仁义了,再说哪有那么多银子供他念书?光是咱们自己的两个孩子就够受的了。
“当年你那死鬼妹妹放着大户人家不嫁,偏偏跟了一个山村野夫,不就是会使什么鬼障眼妖术吗?那能当饭吃,还是能当绸缎穿?现在倒好,两腿一翘,留下个拖油瓶的让你养,真是倒了八辈子楣运了。”
舅舅低声说道:“看你说的,当年那事你又不是不知道。那西城李大官人已经五十来岁了,让小妹给他当小妾,那不是活活把小妹往火坑里推吗?
“爹娘见背的早,留下我和小妹相依为命。我这当哥的,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