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幕白上前几步,咬住下唇,艰涩的说道:“阿拓!跟我们走吧!”
“走?”方拓失神的念叨了两遍,茫然道:“去哪?我能去哪?”
“枢密使府的后面有个小院子,非常幽静!你在那里住一阵子。等病好了,再出来!”冷幕白从容的笑了一下。但那正在发抖的拳头却泄漏了他此刻的情绪。
“你们要关我?”方拓轻声叹息,沉默半晌,抬眼道:“若是我不从呢?我要离开这里呢?你们怎么办?动手将我抓起来?”她用眼角瞥着众人的双手。
众人闻言,却不约而同的看向一直低头不语的顾文宇。顾文宇感受到众人的目光,长声叹了口气,昂起头,正视着方拓,缓缓的开口道:“师兄!你要离开,这里的人自然是不会阻拦的!可是……”他深吸口气。又说:“你这个样子我们实在不放心啊!这次死了两个丫环,那下次呢?难道你忍心看到身旁的人再受伤害?你若到了外面,你的病怎么办?能找到好大夫医治么?你希望自己永远浑浑噩噩下去?”
“文宇,这些话,往常的你是说不出来的!是他们教的么?”方拓摇头苦笑:“看来你们早有打算了!”目光在众人脸上扫来扫去,众人皆不敌避开,却无人出声反驳。她又支起嘴角,露出一抹惨淡的笑容:“我跟你们去就是了!”说完这些!觉得身上的力气都消失了!虚软的跌坐在床上,不经意的扭头看向敞开着的窗户,外面,正下着小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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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黑色的云幕低垂贴近,墙院楼阁好似与它连成了一片,延伸开来,那般广阔高大,隔断了群山宝塔,星辰日月,也隔断了远处夜市的欢声笑语和叫卖吆喝。连小吃的香味儿也进不来,但是,它再高再大,也阻挡不了那静夜的微风。芳草的气息随风而来,又在院中飘散,那是春天的气味儿。
风大了,聚拢在天空的更低了!一声霹雳巨响,随后,狂雷疾风带着大雨咆哮而来,竹林,围墙,羊肠小道,在雨幕中,都模糊了!
一道闪电划破浓重的夜色,天地为之一亮,一座小院现了出来,这小院隐在竹林深处,附近除了黑压压的竹子,便再无建筑,孤零零,冷清清。四面围墙高筑,唯一与外界有联系的,只有一条被几个守卫看守着的羊肠小路。
方拓被敲窗的急雨惊起,原本就在床上辗转反侧的她更是难以入睡了,索性下床一把推开了窗子,任凭雨水潲在身上。她感受到那透骨的冰凉,慢慢的闭上了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少爷来了?姑娘一直没睡呢!您快进去吧!”这时候,外面看守的丫环用柔和动听的声音腻道。
“文宇来了?进来吧!”方拓不禁笑了一下,能在清醒的时候看到那些亲朋好友,这是她心中唯一的安慰:“下这么大的雨怎么还跑来?”
“有好事!”顾文宇开门走入,却没有走到她跟前,因为在他们中间,还隔着一排木质的栅栏,那栅栏连着墙,形成了一个牢笼,而它关着的,便是方拓。
“什么好事情值得那样高兴?”方拓愣了一下。
“三天后就是我的生日了!伯父说,那时候要请很多的人!会很热闹的!”顾文宇显得有些兴奋。
“哦?你生日?”方拓恍然,笑了下:“我还真的给忘了!”又疑惑起来:“你一个孩子过生日,请那么多人做什么?”
“我才不是小孩子呢?”顾文宇不服气的撅了下嘴唇,却立即闪现出不安的神色,他小心的看了眼方拓,轻声道:“伯父的生日要秋天呢!这家里就我的生日近,当然要大办!伯父说,要去去……”下面的话,却再也说不下去。
方拓默然,旋即又扯出一抹笑容:“去去晦气吗?正该如此!可惜,师兄恐怕不能亲自去给你庆祝了!”
“谁说不能了?”顾文宇重新提起精神,开心的笑道:“我都打算好了,内院再摆一桌,专门招待熟人,师兄当然也要在场了!师兄,你知道么?伯父他答应了!不过……”犹豫了一下,又抿嘴说:“他不同意让你恢复武功!也不让你饮酒啊!”接着又神秘了眨眨眼:“到时候,柳大哥,冷大哥,还有余大哥他们也会到的!你一定会高兴的!”
方拓睁大了眼睛,目中流露着掩饰不住的惊喜。可过了一会儿,她又摇了摇头:“喝不喝酒到没什么关系,可是,我若去了,不是扫兴么?还是不去了!”
“师兄!你就出去吧!总是闷在这里,对身体也不好啊!”
方拓原本还待拒绝,但触及他那满目的哀恳,心中一软,点头道:“放心,无论如何,我是一定会去捧场的!”出去见见朋友,换个心情也是不错的吧?
等到顾文宇离开,方拓看了眼自己身处的房间,一股浓浓的悲凉自心底涌起。她已经在这里住两个多月了!那御医开的药还照吃,但作用却不大了,现在,她一天有一半的时间处在恼人的昏沉和无边的幻觉中。而清醒的时候,也只能写写画画,弹弹琴,看看书!为了怕她犯病冲出去杀人,武功更是被药物制住了,现在的她,比之一般人还要不如,半分力气都使不出来。这两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