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颊上一冷,吴燎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夹在山壁上一颗大树横伸出来的树杈间,身上衣服已是被划破数道口子,裸露在外的肌肤也被划出了条条血痕。
“婉妹!”吴燎顾不上检查自己的伤势,心念木美眉,急忙转头望向四周,寻找伊人的踪影。
“呼!”吴燎长出了一口气,他发现一黑色朦胧的人影就挂在离自己不远的树枝上,看模样似乎已是昏迷不醒。
“没掉下去就好!”吴燎欣喜若狂,猫着腰、小心翼翼地爬到那人影身边,但见她黑衣黑裤,头上斗笠已经不见,一头乌黑的长发随着山风朔朔飘舞,脸上黑纱也破开一道大口子,露出了伊人白皙的皮肤和尖尖小巧的下巴,昏迷的伊人正是木婉清。
“不好!”吴燎才抓住木美眉的手,就发觉那根承载她重量的树枝竟然不堪重负,断裂开来。
吱哑一声,吴燎只觉手中一沉,一股大力拽着自己身体往下坠去,身子不由自主向前一送,眼看就要和木美眉同葬谷底。
“我抓!我缠!我绕!”吴燎这时不知从哪里生出了无穷力气,用脚盘住身后一根较为结实的主干树枝,一只手拉住数个枝桠,即使划得鲜血淋漓也决不松手,另一只手则拉住了木美眉的手腕,不让她朝山谷掉落。
木美眉整个人就这么悬在半空中,摇来晃去,仿佛随时就会随风而逝,香魂缥缈,甚是惊怵恐怖!
吴燎咬着牙,努力地坚持着,这时候每一秒的流逝对他来讲都是一种煎熬。想想看,整整一个大人的重量全吊在他一只手上,就算是粗通武学的大汉也支撑不了多久,更何况吴燎还只是一个文弱书生。
时间过得很慢,吴燎仿佛都感觉不到自己的手了,麻木现在对他来说都是一种奢侈,因为麻木代表毕竟还有感觉,而此时连感觉都已经离他而去了。
但吴燎却好像是抓着一件找了一辈子才找到的珍宝一般,不管再怎么辛苦,死死的固执着就是不松手。
“婉妹!难道我们就这样死在一起了吗?”吴燎有些悲哀又有些期待地想着。
吴燎现在不光是一只手已经完全感觉不到了,而且由于自己身上伤口流出的血越来越多,大脑已经开始缺氧,眼前也开始发黑。
这一刻,空谷山涧中山风忽地一吹,木婉清终于醒了。
睁开秀目,她有些惊讶地看着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但依然执拗地拉着自己手腕不放松的吴燎,美眸间闪过一缕感动。
木婉清娇喝一声,纤手一振,借力腾身而起,轻点几下树枝,搂着那已失去意识的吴燎迅速地钻入旁边嶙峋山壁间一个不大的岩洞里。
此时已是入夜,天空中星稀月残,偶尔有几声夜枭的嘶鸣,或是伴着山里猿猴的啼哭,把整个气氛压得低沉沉的,使人心烦意乱,好不烦躁。
怪石凸显的千丈峭壁上除了零零落落散布的树藤青苔,便是突兀间横亘出的歪斜枝杈,再加上稀浅月光下形成的种种黑斑鬼影打在其上,见者无不心思紊乱、兴致全无。
那险峻的峭壁上此时却冒出一点火光,拉近一看,源头却是一处岩洞,其深浅尚且不知,不过里面传出来的忽明忽暗的火亮却暗示着洞里应该有人存在。
岩洞里面积不大,也就二、三十平米左右,若是再刨去一些地面上的碎石瓦砾,那么可以容人坐下的地方也不过十余平方而已。
空地中央架着一处火堆,看来就是发出火光的源头,瞧洞内没有长丝毫植物,那么火堆里燃烧的材料应该从外面采集来的枯烂树枝,树枝的分量似乎不太充足,瞧着那火焰的势头渐渐衰弱,恐怕也支持不了多时。
火堆边依稀坐着两个人,一男一女,那女子身上的黑衣已然破去不少,几块娇艳如雪的肌肤也裸露出来,在暗红的火苗下衬托出一副娇美容颜,眼如剪月、双眉修长,似乎二十五六年岁,尖尖白润的下巴让人心生怜爱。
那女子应该就是同吴燎一起坠下山崖的木婉清,不过……不过木婉清又怎会是如此年龄?
那女子脸有愁容,怀里抱着一白衣男子,却是那昏厥过去的吴燎,说来也数他倒霉,两天不到的时间里竟然昏过去两次,让人不禁想起“百无一用是书生”的话来。
不过那黑衣女郎(姑且先这么叫着)却不是如此想的,她低头担心地望着枕在自己丰腴大腿上的吴燎,见他俊脸苍白、嘴唇泛青,身子也瑟瑟发抖,一张熟睡中略带稚嫩的脸蛋让人又怜又爱。
“你这痴人,为何死死地抓住我的手不放开呢?”黑衣女郎瞧了瞧自己那只有些淤青的手腕,心里微微一叹:“哎,你与那人一样,也是个痴情起来让人心慌的男子,不过不知你是否也如他那般风流无情呢?”她心里不自觉地将眼前这孩童般熟睡的脸与内心深处那个人暗自对比,一时间柔情无限,白皙藕臂竟挽住了吴燎的后颈,一只柔荑也抚上了他俊美的脸颊。
“冷啊!”昏迷中的吴燎觉得仿如赤裸着跌紧了一个冰冷的地窖,浑身都被刺骨的寒流包围着,寒潮入骨,不光是肌肉,就连神经也仿佛都冻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