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那位老者用快要掉光了牙齿的嘴巴,吐出漏风的声音说道:“欢迎你的到来,来自于外面世界的魔法师。”
听到这番话,系密特猛然一惊。
“你想必感到奇怪,为什么我会知道魔法师的存在。其实这非常简单,我年轻的时候曾经四处旅行,到过很多地方,不仅仅是丹摩尔,我甚至到过帕兰和瑟冷特。”
听到这番话,系密特不得不感到肃然起敬。
他虽然自认为在同龄人之中已然算得上见多识广,甚至连大部分成年人也未必能够超过他,但是远在东方的瑟冷特和南方孤立大陆的帕兰,对于他来说,仍旧只是传说和书本上的地名。
“库库,你给伤者治疗一下,虽然他们确实做错了一些事情,不过在这里他们毕竟是客人。”
说到这里,那位康祖大巫重重地叹了口气:“可惜死者无法复活。”
看着从那位老者身后走上前来的年轻人,系密特感到有一些惊讶,因为那个人正是他原本想要用钢针交换驯鹿角的摊主。
灰山的顶部除了一座平台之外,就只有一排狭小的山洞。
这些山洞只能够容纳得下几个人,此刻系密特就和那位康祖大巫面对面坐着。
对于盘腿而坐,系密特丝毫没有什么不习惯,力武士修行的时候,常常要保持这样的姿势。
山洞的四周,甚至包括天花板和底部,全部用厚厚的鹿皮包裹着,地上还垫着蓬松柔软的熊皮毯子。
“年轻人,你的实力非常强悍,不过你是否觉得自己太过高傲?虽然这些人确实因为贪婪和愚蠢而冒犯了你,不过你对于他们的惩罚是否太过随意了一点?
“特别是那个被你杀死的人,按照你们的法律,在这件事情上,他并非是主谋,对于主谋你未曾判处他死刑,为什么却随意杀死一个帮凶?”
康祖大巫缓缓说道。
“他朝着我发射箭矢,这是事实,而那位主谋只是想要将我卖掉,对他下杀手不符合法律。”
系密特整编道。
“呵呵,年轻人狡辩的本事倒是不小,那么我来问你,比他更早攻击你的人并不是没有,为什么你仅仅只是接住了飞刀,却并没有回敬过去?
“为什么你支撑开防御屏障,明知道没有任何人能够伤害到你的时候,才对那个不幸的人加以杀戮?
“你敢说,你完全经过缜密的判别才施加惩罚?你敢说,你不是为了令所有人感到害怕,以至于将你看得高高在上而做出这样的选择?
“我知道,你在你的世界之中拥有着非常高超的地位,在你们那个等级森严的世界里面,别说像你这样,就算是比你低许多级,只要能够达到那被认做是高贵的阶层,就可以随意决定一个普通人的命运。
“我去过你们的世界,所以非常清楚,你在你的那个世界里面,还算是平和仁慈的那类人,但是无可否认,你的地位影响着你的观念。
“就算你不是刻意去认为,你仍旧感到自己比你所杀死的那些人高等,而且优越。
“我甚至猜想,你曾经有那么一刹那,想要杀死所有的人,反正一个和几个,在你眼里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正因为如此,你随意选择了一个倒楣鬼,将他杀死,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你需要一具尸体来证明你的手段和决心,同样也是为了发泄你的怒火,是不是这样,年轻的魔法师?”
康祖大巫言辞犀利地说道。
这一次,系密特被问得哑口无言,他非常清楚自己无法辩驳。
康祖大巫的那番话,令系密特感到汗颜,他突然间感觉到,自己好像已然成为了那些曾经令他最为讨厌的“橱柜”之中的一员。
系密特甚至怀疑,刚才作出那个决定的时候,在他的意识深处,已然将他所面对的那些人打上了“贱民”的烙印。
“贱民”对社会是一种危害:“贱民”不应该享受公民的权力;处死“贱民”即便不能够作为一种法律,也至少应该成为贵族们自觉回应的共识。
所有这一切,都是上流社会的那些“橱柜”们最喜欢说的话题,以往自己总是对此嗤之以鼻,甚至认为这些人缺乏人性,没有想到,自己居然隐藏着和他们一样的想法。
回首往事,系密特彷佛找到了其中的原因。
和文思顿与教父他们不同,自己从来没有真正选择过自己的阵营,只是因为以往身边都是些较为开明的人,所以多多少少受到了一些影响。
而自从来到了京城拜尔克之后,整天面对的不是宫廷,便是圣堂和教廷之中的人物,自然而然便拥有了一种高人一等的感觉。
康祖大巫刚才所说的那番话,系密特在脑子里再次回想了一遍。
突然间,系密特用惊诧的眼神看着康祖大巫,因为刚才那番话里面有些东西,康祖大巫应该并不知道。
“您能够直接读取我的思维和记忆?”
系密特有些紧张地说道。
“不,你显然接受过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