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尼斯伯爵本人,虽然感到侯爵的晋升到来得太早了一些,不过他也不会愚蠢地站出来,将这份奖赏推却出去。
向那位至尊的陛下表示了一番忠诚之心,这位以精明闻名,来自千里迢迢之外的外来者,终于得到了他曾经梦寐以求的东西。
一时之间,塔特尼斯伯爵难以品味出自己心中此刻的感觉。
虽然侯爵的晋升,在他眼里原本就是迟早的事情,虽然片刻之前,他已然拥有了得到提前达成愿望的预感,虽然这一切都来得理所当然。
不过此刻他仍旧感到,自己如同身处梦境之中一般。
这位来自北方那如同翡翠般碧绿天地的外来者,朝着四周扫视着,令他感到有些失望的是,他并没有找到他正极力寻找的人的身影,此刻他多么渴望,自己那心爱的妻子能够和他分享这份快乐。
他多么渴望能够告诉沙拉,当初他离开那熟悉而又热爱的故乡土地,将深深扎在北方土壤里面的根拔出,来到这遥远而又陌生的地方。
当年那看上去毫无疑问是最为愚蠢的举动,此刻终于得到了应有的收获。
但是此刻,眼前的一切显得那样陌生,虽然这里是他的家,虽然这里的每一块石头,都是他亲眼看着堆砌起来的。
虽然重新用宫廷画家那真正能够称得上艺术品的绘画装饰一新的大厅,显得更为奢华和高雅。
虽然此刻这座宅邸之中,充满了丹摩尔王朝最为高贵的大人物。
虽然……
但是这位财务大臣始终没有找到他的妻子。
突然间塔特尼斯伯爵想起来了,沙拉早已经前往北方领地,她已经离开自己身边好几个星期。
此刻这座宅邸里面,就只有他的母亲——他那位已将自己的心灵封锁在孤独和忏悔之中的母亲。
就在这一瞬间,塔特尼斯伯爵感到自己有些迷惘。
他非常希望能够看到家人,特别是他的夫人向他祝贺,祝贺他获得了他毕生渴望的地位。
但是此刻他却偏偏感到非常孤独。
那种难以名状的寂寞感,甚至令他产生错觉,这里根本就不是他的家,他真正的家应该在北方领地那座被遗弃的老房子里面。
塔特尼斯伯爵突然问意识到,不会有人真正庆祝他的晋升。
沙拉和玲娣姑姑正在前往北方领地的半路上,而他的弟弟系密特,此刻或许正待在勃尔日的老房子里面。
塔特尼斯伯爵那微微显得有些失魂落魄的表现,并没有引起众人的质疑,虽然有些人暗自为财务大臣的失态而感到好笑,不过此刻众人更加关心的,是国王陛下对于这次战役之中功勋卓著的人员的奖赏。
这一次,几乎每一个人都感到完全出乎预料之外,接下来被这位至尊的陛下提到的,竟然不是葛勒特将军,而是一群从来不曾存在于他们记忆之中的军官的名字。
唯一能够知道的便只有,这些军官原本足驻扎在北方领地,一个叫做班莫的小地方。
甚至就连那位年迈的元帅,也费了好一番力气,才从记忆深处找寻到这几个军官,以及和他们有关的功勋的记载。
那实在是非常不起眼的功勋,其中稍微醒目一些的,或许便是他们在勃尔日最为危急的时刻替那里解围。
但是这位元帅大人感到意外的是,国王陛下真正看重的,竟然不是这笔功劳,而是在此之前的那场规模小到了极点的战斗。
令这位元帅大人同样感到愕然的是,他居然找不到言辞来加以反驳。
国王陛下的解释显然有些偏颇,他将那场战斗之中的小小胜利,看作是这场艰苦战役之所以能够获得胜利的基石。
虽然有些牵强,不过一定要这样说的话,也确实说得过去。
更何况,这位至尊的陛下,还将圣堂大长老和波索鲁大魔法师这两位大人物拉出来,作为他的这番决定的证明依据。
这位年迈的统帅,绝对不会认为那只是国王陛下的托辞,他非常清楚,如果他向大长老和波索鲁大师证实,这两位一向淡泊名利的人,十有八九,会证实国王陛下所说的那番话。
不过,这同样也并不证明国王陛下给予的奖赏正确、合理。
在记忆深处,将那几份报告重新挖掘出来之后,这位年迈的统帅立刻明白,为什么国王陛下会突然间,给予这些原本并不起眼的功勋如此慷慨的奖赏。
毫无疑问,所有这一切的原因,都足因为那奇迹般的小孩——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
驻守在班莫的那支兵团,曾经给予过这个少年特别的帮助,而那支兵团为首的几位军官,显然和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拥有着与众不同的友谊。
一想到这些,这位年迈的元帅,立刻回忆起了那几个此刻显得异常熟悉的名字:兵团长伽马、第三骑兵队队长赛汶、巡逻队队长西格,这几个从国王陛下的嘴里吐露出来的名字,同样也曾经在塔特尼斯家族幼子递交上来的报告之中出现过。
朝着身旁的参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