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让你去一下他那边……”
早晨杜牧刚刚到了治所,就有人告诉他让他去李德裕那边。
杜牧没犹豫,转身又出了门,沿着回廊往李德裕的屋子走去。
“李大人,找我有事?”
李德裕抬起头,看到是杜牧,笑了笑,指指旁边的椅子:“坐下说。”
杜牧依言坐下,注意到李德裕似乎很高兴的样子:“李大人可是有什么喜事么?似乎精神很好?”
李德裕哈哈一笑:“看来我是将喜事都写在脸上了……哈哈。如你所言,有个喜事,今天有道圣旨就要下来了。”
杜牧稍稍一愣,随即明白,一定是杜风又料中了:“恭喜大人调职……”
李德裕眉毛一扬:“哦?你如何知道我要调职了?”
杜牧淡淡的笑了笑:“李大人此番担任的本是个闲职,心中多少有些被遗忘之苦。现如今李大人眉宇之间拨开云雾重见青天,若不是一旨回朝,便是调任一个更重要的职务。但是下属觉得大概不会这么快就调李大人回朝,那么便该是调职了……”
李德裕微笑着点头:“贤侄所猜不错,正是调职。看你这么机敏,不如再猜猜我调任何值?”
“润州刺史!”
李德裕哈哈大笑,站起来,走到杜牧身后,然后又转到杜牧身前,和蔼的看着他:“若只是润州刺史,我也没这么高兴了。”
“莫不是扬州刺史?”杜牧狐疑的问道。
李德裕脸上颇有些自得之色,颔首说到:“正是!你这就去收拾收拾,将手里的事情交待一下,随后等圣旨到了,便随我一同迁去扬州吧!”
杜牧连忙站起,一躬到底:“恭喜李大人,贺喜李大人!”
李德裕哈哈大笑,摆摆手,让杜牧出去了。
圣旨便是如此,除非是些临时的决定,大多数情况下,特别是官员的调职等等,基本都是有个驿员,快马先来报喜,随后当事人也就知道了圣旨的全部内容,也方便当事人做好迎接圣旨的准备,省的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这一天,润州治所之中,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自然都是前来贺喜的,圣旨来之前还没什么动静,这正午刚过,圣旨一到,李德裕接了旨之后,这治所的门槛几乎都要被那些前来贺喜的人给踏破了。
这些人都很明白,看起来从浙西观察使到扬州刺史,只是平调,可是,按照正常的调任之法,也该是任江南东道的某处刺史啊,怎么能一下子给调到淮南道去呢?这种跨道的调任,原本就是一个上调之前的一个前奏,特别是调到扬州这种空前繁华的地方,更是明摆着告诉所有人,李德裕很快就要重新被重用了。这些官场上的老油条们,他们又怎么会不明白朝廷的心思呢?所以,今儿这润州治所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李德裕很是分的清楚,他知道这帮人不过是借着光来的,没有这道圣旨他什么都不是,因此倒是笑脸相迎,送来的礼也都按照礼单收下,只是让杜牧将其一一罗列完毕,谁送的送的什么都记得清清楚楚,将来回访的时候好将其原封不动的退回。
原本不少官员都提出要请李德裕晚上一起吃饭的,但是李德裕含笑一一拒绝,只说是治所里早已订好了酒席,晚上不得闲与众人晚宴了。
那些人本也不是为了真要请李德裕吃饭,不过是个官场上的排场而已,听到李德裕婉言谢绝,也就客气几句各自回去了。
到了天色擦黑,李德裕拍拍手,吩咐左右退下,然后对杜牧说到:“行了,早点儿回去吧!”
杜牧看了看李德裕,不禁对于李德裕的手腕又多了几分认识,也不多说什么,径自回家了。
回去之后,冯鹤娘已经做好了饭菜,只等杜牧回来就动筷子了。
“今儿治所挺忙的?”冯鹤娘给杜牧布了一筷子菜,然后似乎不经意的问道。
杜牧放下筷子,看了看杜风,然后说到:“子游啊,又让你料中了。”
杜风低头忙着吃饭,含含糊糊的说了一句:“哦?料中什么了?”想了想不对,也放下了手里的碗:“李德裕的调令……呃,是调任的圣旨下了?”
杜牧点了点头:“而且的确如你所言,是个……你昨天怎么说来着?哦,肥缺!果然是个肥缺啊,扬州刺史!”
杜风听了一下子就愣住了,扬州刺史?不是应该是润州刺史么?怎么会变成扬州刺史?不对,这事儿有点儿蹊跷。
“今天李大人可算是春风得意啊,附近州县的大小官员今天是络绎不绝,几乎要将润州之所的门槛踏平了去。不说别的,单是今天收下的礼单,至少也值个几千贯文了。都抵得上李大人十年八年的俸禄了。”
杜风没工夫去听杜牧的感慨,心里只是在盘算着,为什么李德裕明明该是调任润州刺史的,却突然变成了扬州刺史呢?按照李德裕的生平,他该是先任浙西观察使,然后调任润州刺史,随后去了西川做了节度使,再调回长安任兵部尚书,这才定下了他日后的两度为相。可是,现在他却违背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