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各族之冠,拥有控弦之士数十万。为之效命的各族高手,则是数不胜数。而且塞外武学流派纷杂,大异于中土武林,很难提前探知对手的杀招底细。要想突破重围夺走玉玺,非得过五关斩六将,付出惨重代价不可。
正推敲思量间,忽觉一团杀气从天而降,激得寒毛根根倒立。只听弩括轻响,数十支弩箭骤然破空射到,封死了前后左右的空间。胡笑天愕然色变,在全城戒备的关头,究竟是何方势力敢冒大不韪,在大街上展开狙杀?要知道弩弓被朝廷列为第一等违禁品,私藏者以谋逆论处,何况又是在京师重地使用!主使者要么是疯了,要么根本不晓得其中的厉害。另外,自己拜会朱焘一事属于绝密,暗杀者又如何知悉内情?是谁走漏了风声?莫不是朱焘暗中授意的?耳听冷风迫近,一掌击破了车厢地板,嗖的钻入破洞之中。
下一刻,弩箭夺夺射落,那车夫和马匹同时惨叫嘶鸣,车身抖颤着侧翻滑倒,车轴和青石地面剧烈摩擦,发出刺耳的尖啸声。转眼之间,弩箭三轮连射,把整架马车扎得如同刺猬一般,黑色的血水迅速蜿蜒流淌。
“上!”随着一声刻意变声的低吼,四条壮汉猛然扑下,手中的铁锤铜棍朝着车厢凶狠砸落,势若千钧,哪怕是对方变成了尸体,也要当场砸成肉酱才罢休。眼看兵器落实的刹那,车厢蓦地砰然炸裂,无数木片和折断的箭杆炸飞,嗖嗖飚射向四面八方。那四条壮汉识得厉害,在运起护体硬功的同时,本能地闭起眼帘。
就在这时,一抹黑影弹地而起,身子扭曲,硬生生从诸般兵器的间隙中挤了出去,不等对手反应过来,纵身跃上了一侧的屋脊。
“站住!”喝声未止,一道绚烂的刀气当面劈至,狠辣决绝。与此同时,另有七八件歹毒暗器贴着瓦面疾飞射到。胡笑天脚下一错,连连踢起瓦片以阻挡敌人攻势。只见碎瓦纷飞,寒光闪烁不停,不断有蒙面人加入战团,围着他走马灯般拼命砍杀。
胡笑天又惊又怒,这每一名刺客均身手不凡,即使他长着三头六臂都抵挡不住,何况这趟出行偏偏没有随身佩剑,赤手空拳下如何破解杀局?尽管对方竭力掩饰,但他仍可透过蛛丝马迹断定,刺客们所精通的是魔教功法!换句话说,是魔教同门想杀死他这个玄宗之徒!究竟是魔教内的主战派动了杀机,还是独孤宇阳奉阴违暗施毒手?
轰的一声巨响,胡笑天踏破屋脊直坠房中,内劲到处,凡是触手可及的物品都被他当成暗器,一窝蜂地射向周遭的敌人。生死攸关之际也顾不得什么无辜了,仿佛发狂的蛮牛一般对墙撞去,激起漫天粉尘以掩护身形。但见泥石飞溅,断木横飞,人影滚动,寒刃交错,把原本冷寂的街道搅得乌烟瘴气。此刻不可能有援兵出现解围,只有寄希望于值夜的甲士或是锦衣卫介入,方可迫使刺客们退走。
咚!胡笑天撞破最后一堵土墙,身前是一片空旷的菜地,方圆数十丈内连棵小树都看不见。他不由暗叫苦也,右手一缠一卸,巧妙地将侧方扫来的铜棍横向引开,当的架住夺命狂刀,左拳轰出,把前方一名刺客打得倒飞数丈。正欲移形换位,不料脚踝处蓦然一紧,被一根黑色的软索无声无息地缠住,身子登时一滞,胁下微凉,又被划了一道寸许长的伤口。
胡笑天又是愤懑又是憋屈,难道要出师未捷身先死吗?俯身抓住软索一扯,那刺客不由自主地飞了过来,被他一手抓着背心,一手抓住小腿,当成人形兵器左格右挡。刺客们却毫不在意同伴的死活,该刺的刺,该剁的剁,转眼把那倒霉的家伙砍得七零八落。胡笑天双臂发力一振,忽然把残尸呼的掷出,乘敌方躲闪之际,双爪急扣,又将一人擒下提在手中。刺客们见他故技重施,无不皱眉,相互使了个眼神向后跃开,依旧里三层外三层地牢牢围住。黑暗中,也不知是谁低喝道:“速速将弩箭调来!”
胡笑天暗暗心寒,环视着数十位蒙面刺客,怒道:“尔等皆是神教弟子,为何要联手杀我?若是教主得知,尔等死无葬身之地!”
听到“教主”二字,众刺客呼吸一窒,每个人眼中都有不同变化。无论他们承认与否,胡笑天和玄宗乃是如假包换的师徒,是具有教主继承权的人选之一,他们这样做无异于以下犯上,触动了玄宗的逆鳞。忽听一人冷冷道:“只要毁尸灭迹,严守口风,教主岂会探知真相?开弓没有回头箭,不杀了他才是大祸临头!”众刺客深以为然,难道半途收手就会有好果子吃吗?还不如杀人灭口,永除后患!
杀气凝结,冷如严霜
就在这时,一缕和风拂过,仿佛是春意袭来,把场中笼罩的寒意融化得干干净净。众人似有所感,不约而同地扭头望去。只见白影闪动,一位衣着朴素整洁,相貌儒雅俊朗的中年文士从天而降。他面如冠玉,眉长如鬓,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唇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纵使面对着一大帮杀气腾腾的魔头,依然神态温和,就如同看着一伙顽皮叛逆的学生,平静的外表下隐含着无比强大的自信。当他目光轻轻扫过,每一个刺客都心神俱震,不自觉地泛起渺小虚弱的感觉。
只是一眼,众魔头魂为之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