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讯及家主戒指回归的事情,她已一并写信给老太爷,潜人紧急送回开封孙家。在老太爷做出决定之前,考虑到家族中各房各支的权力纷争,她必须先压住孙浩真横死的消息,免得家主之争即刻生变。这两日来她强作无事,依然如前处理生意账簿,暗地里不知流了多少泪水。丈夫意外早死,她又未生育一男半nv,年纪轻轻便守了寡,往后在孙家该如何自处?万一老太爷撒手西去,她还能依靠谁?她很清楚,那些叔伯兄弟当中,要么垂涎她的美sè想
ī她改嫁,要么处心积虑要把她赶回娘家,没一个愿意看到她占据家族执事的高位,独当一面。
李秀娘手抚灵牌,忍不住又流下泪来,轻声道:“夫君,你客死他乡,尸骨无存,能否找到回家的路?我思你,念你,怨你,恨你,你如泉下有知,可会进入梦中与我相会?为了孙家,为了报答老太爷的器重,我过得很累,很辛苦,你知道吗?若是你仍活着,我一定卸下肩上的担子,专心做一个贤妻良母……”
突然,后窗处啪啪两声轻响,有人轻唤道:“孙夫人!”
李秀娘愣了一愣,忙放下布幔挡住灵位,移步来到窗前,一颗心不知怎的砰砰luàn跳,紧张得喘不过气来,轻声道:“是胡公子么?”
胡笑天道:“正是小生!夫人,快打开窗,我有急事想求你帮忙。”
李秀娘脸颊滚烫,手心冒汗,无数关于男nv偷情的幻想场面霎时掠过脑海,又羞又怒,此人明明已有妻子,为何还要偷偷潜入孙家意图不轨?他把自己当成了风sāo难耐的下贱nv人吗?语气一冷,淡淡道:“胡公子,奴家孤身一人,不便在寝室与你见面,有什么事情明日正式登mén商谈吧。”
胡笑天忙低声解释道:“孙夫人,我并非独自一人前来,还有一位侠nv作陪。我们先前遭到江湖凶徒追杀,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厚颜投奔夫人,还望夫人救危扶难,助我们渡过难关。”身边的阎九轻咳一声,道:“打扰孙夫人了。”她为避免惊吓生人,已背着胡笑天除下恶鬼面具,改用布料méng面。
李秀娘听闻窗外有妙龄nv子的声音,心中一块石头落地,原来是自己多虑了,险些误解了对方的品xìng为人。她推开窗户,眼见胡笑天和一méng面nv子并肩而立,衣服上都有暗红的血迹,暗暗吃惊,忙道:“胡公子、这位nv侠,快请进来。”
胡笑天和阎九轻身跃进房中,再把后窗掩上。胡笑天拱手道:“孙夫人,我们忽遇风
ō,既无亲戚又无朋友投靠,想着与夫人有过一面之缘,便不请自来,想借贵宝地暂避几日,多有打扰了。”
李秀娘好奇地望了一眼阎九,敛袖还礼道:“公子客气了。你严守承诺,代亡夫送回家主信物,奴家感jī不尽,只恨无以为报。今日公子有难,我孙家自当援手,义不容辞。”
胡笑天道:“多谢夫人!我们这回得罪了联竹帮,他们乃洛阳的地头蛇,手眼广阔,为免走漏风声,还请夫人帮忙掩饰一二。”在来时的路上他已和阎九商量过,不必和孙夫人提及地府宗主之争,把联竹帮扯出来便足矣。谁知阎九告诉他,联竹帮就是隶属于地府轮回六道的外围帮派,帮主及各堂堂主都是地府正式弟子,只是平时从不显lù真实的身份和武功罢了。胡笑天恍然,难怪联竹帮忽然发出烟huā信号,把各处帮众召回,还有什么比新老宗主jiāo替之事更重要的?
李秀娘眉心微皱,怒道:“又是联竹帮!是不是孙浩翔那hún球叫去的?这不成器的家伙整日喝酒赌博,碰到了麻烦便去找联竹帮出面解决,都不知huā去了多少冤枉钱!哎呀,尊夫人怎么不见踪影?莫不是被联竹帮的恶徒劫持了?”
胡笑天想起不辞而别的李玄儿,百感jiāo集,道:“内子较我幸运,已被一神秘nv尼所救,不劳夫人cào心了。”
李秀娘吁了一口气,轻抚xiōng口道:“菩萨保佑,好人必有好报。既然如此,公子和这位nv侠安心在此住下便是。有我做主,联竹帮再猖狂也不会冲进府里抓人。如今毕竟是大明朝的天下,有官府压着,容不得他们胡作非为。”
胡笑天和阎九jiāo换一个眼神,又道:“夫人,敌众我寡,形势恶劣,对方对我们抱定了必杀之心,我们总不能困守在孙家一辈子。因而想恳请夫人,明日一早派人加急送出几封求援信件。”
李秀娘道:“没有问题。我孙家商号遍及长江南北,如遇特急情况,还可以飞鸽传书,一日数百里,远胜过陆地奔马。”
胡笑天和阎九大喜望外,连连称谢。当下取来笔墨,阎九执笔以mén中暗语连写四张纸条,注明了地址及收信人,请李秀娘以最快的速度送走。至于两人的身份,以李秀娘在洛阳孙家的家主地位,自然轻轻松松安排妥当。当然,在正式jiāo由府中管家安排之前,两人都分别化妆易容,摇身一变,成了两名普通的下人。
胡笑天见阎九脸形甚美,鼻梁秀tǐng,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阎九的感官何其敏锐,立时皱眉望来,冷冷道:“圣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