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砰然一响,光芒消散。
“哦?竟会是魔门补天一派的魔影身法。呵呵,这也是绣衣卫不曾查到的,公子当真叫贫道惊叹不已。”李善度此击只是扫破了石之轩一道残影,想来是此子于闭目前便已算好避路。
石之轩立于树下,面色凝重,不作回应,只在心下反复猜思方才李善度所用是何招数。奈何“黄书”未有先例,此世似乎亦是头回遇上,思来想遍不得其解。
李善度似是知其所想,坦然道:“公子莫猜了,这便是贫道的‘光明散手’。公子千万记着,可不是什么明光散手。”说罢似又想到什么好笑之事,失笑道:“至于那个上九品排位么……先帝所设,似乎做不得数,石公子你说呢?”
石之轩听得“光明”二字,脑内轰然一响,恍然嘿道:“原来你是那西域大明尊教之人。”
李善度听罢先是错愕,倏即目露凶芒,这已然是默实了石之轩的猜度。
“风。”
他淡淡一句,石之轩周身环境随即而变。
风止,空气抽干一般,方圆内草不动,叶停落,他的发梢,他的衣角亦不再摇摆,万物即为顿止。这股名曰“风”的压抑没有天魔场的那种玄妙陷引,只是单单将人陷入真空。
“火。”
第二音。
于是空气开始燃腾,四周景物开始模糊,便如透过火焰看去。地上的青草真如燎过般一片一片干枯蜷曲,在这“风”里缓然趋往石之轩,“火”轻拂过石之轩,便是长衫泛黄,发梢泛黄。
“给我破!”大金刚轮印暗起,“燃烧”的空气轰然剧烈震荡,也只荡了片晌。
“石公子,你尚未臻不用结印便发禅功的境界。”
李善度摇头叹罢,倏尔便有第三音。
“破。”
天外的媚音悄然而至,李善度身子踉跄,一记闷哼后,“风”“火”二劲消散不存。
石之轩方一轻松,肩上已然搭了一只赛雪欺粉的玉掌。
浑身一凛,压来的赫然是正真的天魔力场。他丹田气海倏地紊乱,继是周天窍穴凝滞,泥丸宫剧跳,肩井一痛,猝尔异物涌上喉间,吐出一口腥甜。
李善度的面上终有谨慎,听他和缓道:“陆尊者,别来无恙。”
“嘻,你叫的是哪位陆尊者?”石之轩身后那人扑哧一笑,语音甜美娇媚。
又有一人哈哈笑道:“李老弟,好久不见!”
李善度失笑道:“小弟自是二位尊者都得打个招呼,怎敢怠慢了。”
石之轩哪会不知来者何人,也不顾嘴里腥秽,放声道:“阿摩,走!”
杨广一呆,不解道:“阿轩你……”
“滚!”
杨广尚未有机会续问,已被识得厉害的李彻二人强拖进了林,蔡脱儿故意慢上一拍,才张牙呼喊追去。
石之轩方一松气,陆令萱那张闭月羞花的绝美面颜便现在他的肩边,听她在耳边呵气如兰,娇声细语道:“小侄孙,你的朋友是逃不了的。”
陆敬斋那肥胖身子飘到石之轩眼前,挡了李善度去路,呵呵道:“贤弟哪里去?不和为兄说会话么?”
李善度作无奈道:“大哥这是何苦,小弟不过是想救回宋二公子,对那和氏璧、战神图录是没有丝毫的兴趣染指。”
陆令萱媚笑道:“李老弟且放心了。婷儿,蝶儿,你们带人去。”
石之轩一听是闻采婷的答应声,心下不由暗喜,奈何无法转身,只得听声辨向胡乱传音:“师妹,我唔……”
陆令萱笑吟吟遮了石之轩的嘴,打趣骂道:“你花间派的男人就会作怪!婷儿,不用理他,快去。”石之轩只看见闻采婷那袭长顺秀发飞舞一下,便转瞬消失,想来记破口大骂亦做不得法。
一旁躲久了的欧玉赵德言二人此刻忙不迭上前行礼,欧玉笑嘻嘻道:“孙儿给奶奶问好了。奶奶可得为孙儿做主,这个石之轩……”
“你给我住口!”陆令萱不待欧玉说完,冷冷喝道。
欧玉愕然止声,又不知何处惹恼了她老人家,当下面作伤心,委屈望向陆令萱:“孙儿不知何故惹您老人家生气?”
陆令萱暗叹一声,气苦道:“不成大器的东西!哪有一点像你爹爹?不好好在摩天崖学艺,跑去江南胡天胡地,得了如此重要消息也不知道立即传回长安……”
“这个不能怨我,奶奶。”欧玉一听,顿时叫道:“是因为石之轩打伤了我,才晚了几天!”
石之轩冷笑道:“欧兄切莫冤枉了我,小弟伤你是四天前,你与宫家小姐胡混了可有半个月哩。”
“你!”
“都给我住口!”陆令萱以长辈的语气发话制止小辈吵架。
忽听李善度朝石之轩道:“石公子还是待会再与你师兄弟说话。贫道已将消息飞传回建康,呵呵,相信国公定会妥善安置明月姑娘。”
石之轩目里一寒,忽又计上心来,顿作厉声喝道:“师叔祖你放我与这妖人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