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隋开皇九年,即南陈乾元三年,南北大地上开始流传这么一句话,“得宇文者得天下”。这里面的“宇文”是一位姑娘家,初听这句话的善良人们会怪不好意思,说咱南北这么多的英雄好汉去抢人家一个小女孩儿,这叫个什么事?等了解人家宇文姑娘的故事后……
叹为观止。
隋帝杨坚一道圣旨就把北方“好汉”死的心都逼了出来,文皇帝说念及故人情义,朕收她作义女,封为钦国南烟公主,位比亲王级。于是石之轩莫名其妙、名正言顺的多了一位姐姐。偏偏这位南烟公主不领你杨坚的情,一个人默不作声逃到南方去,同时也跟走了一大批北国武林的中坚力量。这是叛国罪,杨坚却毫不在意地说,呵呵,南方风景好,看看也无妨,将来朕也是要去的。一代牛皇!
南陈康帝年纪尚轻,委婉、羞怯了些,只是让几位天子近臣,亲信公公传出话去,只要宇文姑娘愿意,我可以娶你作皇后。注意,康帝用得是“我”而不是“朕”。南国武林人士就笑了,说咱皇帝跟个娘们似的,想娶人家直说呗,你不说,咱们全上啦!也是宇文姑娘高明,北方偷渡与南方本土打了个翻天,她却八风不动,不露一丝踪迹。
这宇文姑娘到底是谁呢?
其实石之轩见过人家。很小很小的时候,那会儿还是石轩,在北周“战神”齐王府上,曾经“邂逅”过这位宇文小郡主。不过当时两人身分不同,等级不同,没有擦出“郡主与平民”的火花。于是现在也就记不起那位郡主名字。
后来,宇文宪被他侄子周宣帝抄了家,在很多人想不通的情况下,方时天下第一宗师就这么死在了皇权杖下,仅留了小郡主这一点血脉。想不通的“很多人”最多也就唏嘘一番,然后目光灼灼地盯在了小郡主身上。
身上的,和氏璧与战神图录。
在野的想战神图录,天下四大奇书嘛!执政的想和氏璧,无论南北,谁有了它,谁是正统王权也就定了。
当然,石之轩也有想不通的地方。譬如,和氏璧不说,咱前世不是学历史的,但也晓得它的身世——被一个享受“虐待”的楚国变态卞和找出来的,以及完璧归赵、玉体金角等故事。那战神图录就不懂了,分明好好刻在惊雁宫里,怎么忽然成书了?难道,因为宇文老伯外号“战神”,所以他的武功就为“战神录”?此战神非彼战神?
想不通的事情便不会去想,他关注的是眼前。
世界很复杂,简单的是欧玉。
日!叫我去扬州,你跑丹阳郡干嘛?
石之轩看着坐在茶馆里悠哉品茶的欧玉,恨得咬牙。若非少爷天生七窍,你天生白痴,还差点真给你骗咯。早知便将你阉了再说。
那日欧玉装晕待石之轩走后,便一路下了天姥山,直奔丹阳而来,沿路均有暗线接应,运作效率惊人。他却不知,石之轩从未离他半步。
譬如,现在锦衣绸缎的欧玉喝茶等人,一身便装的石之轩在面摊吃面。
面对这清汤如水的阳春面,石之轩感慨一声这就是江湖啊,便提起筷子哼哧开动。
那小子坐在馆子里一天,就盯着杯茶思春,厕所也不上一个,先天高手都玩不起,何况他还被少爷废了功?石之轩已经开始怀疑,是不是如同小说里写得那般有些人心脏偏右不偏左,他欧玉的气海也偏上不偏下。不过,瞧他不时“娇喘”咳嗽得跟小李探花似的,石之轩也有些过意不去,这和阉了人家有何差别?最少前者还能练葵花这本“第五奇书”。
打邻桌站起来一位年轻公子,那公子长得俊俏,弯眉凤眼亮如星辰,高挺鼻梁洁白似玉,樱桃小嘴不点自赤,黑顺长发披上肩头,绾了一条文士头巾,玉树临风,说不尽的潇洒风流。
那公子大大咧咧抹了嘴巴,这便就要走人。摆摊的小哥正要说些什么,忽的一阵传来地动山摇,公子的神情共旁人一色,却还多了样慌张,忙不迭一溜儿钻到了石之轩身后。
石之轩吃惊地看着身旁多了个“小东西”,一脸诧异茫然,那公子不待见他的傻样,皱起鼻子道:“你看个什么!再看小心本公子扁你!”
石之轩着实是“我受到了惊吓”,这什么跟什么啊?
俊俏公子见他还是愣着,暗骂句傻子,推了一把道:“看前面!”
前面?前面有什么好看的?石之轩朝前望去,“呼”一下风驰电掣,二十几个玄衣带剑武士下马,站在了茶馆前面空地。
那些武士个个长得魁梧彪悍,高大的不似南人身样,石之轩却从他们长剑剑柄上瞧出端倪。那剑柄造型式样别异于现下南朝风行,方形剑墩上刻着篆体“谢”字。只一个“谢”字,让石之轩恍然有悟。
领头的持剑武士大手一挥,毫不理会茶馆老板询问阻拦,喝一声“搜!”众武士应声冲进去,吓得老板面如土色,躲在一旁瑟瑟发抖。
石之轩暗骂混账。他当然不是替那老板打抱不平,他恼的是这一群人抄家伙搜店忙得不亦乐乎,却刚好挡住了他的视线,待武士转上了二楼,那欧玉已从原处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