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母姓王,名不知道。他义母姓独孤,名伽罗。石之轩说女尼像他妈,自然就是指独孤妈妈。
眼前的女尼,不单是唇边的微笑,眉宇间的气质,连望向石之轩的眼神,都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般地神似。若非知道皇后娘娘好好的在长安荣华富贵,石之轩当真以为他妈受了什么打击,一时想不开出家了。
女子走近石之轩身边,直视他道:“贫尼连妙仙。”
石之轩暗道我哪还猜不到你是哪尊大佛,面子上还是得做全的,恭谨行礼:“小子石之轩见过连斋主。”
连妙仙微笑阖首,石之轩顿觉这片天地因她的脱俗气质,仿然飘着氤氲仙气般梦幻神迷。他知道这是慈航静斋心法使然,暗道,靠,你对我个晚辈用什么媚术的啊。
连妙仙忽的问道:“慕师兄近年来可好?”石之轩想也不想道:“慕然?哦,师尊他很好,身体无恙,吃饭倍儿棒……”
连妙仙笑着听他胡扯,也不动气,待石之轩吧吧讲完,连妙仙方道:“听说师兄是前几日离去的,可惜,妙仙晚来了些。之轩,师兄不再为阴后之事心伤了么?”
石之轩一愣,是了,这么一说,他也发觉慕然这几年正常得实在不正常啊,按说你即使不是杨过那般一遇姑姑终生不悔,也不该……咦,不对,连斋主啊连斋主,你这么关心我圣门的“金童玉女”作甚?
石之轩送去“事有反常妖矣”的目光。连妙仙瞧这后辈神色古怪,略一想便明了,竟有些慌张解释道:“贫尼昔年听慕师兄说过他与阴后之事……”
前辈,我明白。你们是南北版的徐子陵、师妃暄、婠小姐,不过这一代是咱圣门完胜罢了。
石之轩嘻嘻笑着不回,连妙仙瞪他一下,这般娇态直看得石之轩神魂颠倒,听她嗔道:“你莫要乱猜,不是你想得这般。”
若是梵清惠抑或碧秀心这般解释,石之轩定会追问我怎么瞎想啦,可惜,眼前这位是他长辈,还可能是他老婆娘家长辈。
连妙仙转而道:“清惠方才找过我,说是之轩你对她做了什么坏事?”言罢,竟带一丝玩味望着石之轩。
你这分明是报复!石之轩被呛得尴尬,连连摆手苦道:“是之轩不是,害梵师妹误会了。前辈,请代之轩向师妹道歉赔礼。”
连妙仙笑道:“之轩不必挂心。清惠这孩子,平素是顽皮了些。是需要多磨练磨练的。”又说道:“之轩,你随我来。”说罢转身而去,留给石之轩一个无限美好的背影。
石之轩可没欣赏的心思,边走边嘀咕,小魔女,整了老子还背地告老子黑状,走着瞧。
石之轩随她到了一处简洁却禅意的静室,连妙仙跪膝坐下,向石之轩道:“之轩,坐吧。”石之轩欣然坐下。他们之间有一套精致茶具。
连妙仙素手轻轻端起茶壶,对石之轩道:“之轩你可知,现下南朝人最喜的茗饮是哪一种么?”
石之轩答道:“可是炒茶?”
连妙仙笑道:“对也不对。除了炒制外,尚有发酵,烘烤、焙干等数道工序。”石之轩想了想,这般答道:“这般复杂的饮茶方法也只有追求精细的南人想得出来,北方人百年来深受胡风影响,只喜大气简单,所以饮茶也如喝汤般讲究快捷。”
连妙仙轻赞一声道:“不愧是花侯的弟子呢。”
石之轩从来一听到有人将慕然与“猴儿”连在一起说,总会忍不住有笑疯掉的欲望,苦道:“前辈谬赞,权当之轩是胡言乱语便是。”
连妙仙只当他少年故作谦虚,哪知他是憋笑憋到内伤,捧着乌瓷茶杯叹道:“所以,南人讲究细节,北人讲究全局。自古总是这般,北统南易,南统北艰。”
石之轩正品得兴浓,听她忽然这句,一下子呛得不行,直掩面咳嗽。连妙仙望向他道:“之轩有何看法呢?”
石之轩方要说没有,连妙仙定定看他,断然道:“说说吧,你定有自己的见解。”
石之轩叹了一气,暗道慕然你这红粉尼姑知己果然厉害,一个眼神就让人受不了,说道:“依晚辈之见,今南人难统一北方除了民生风气,水土不服外,尚有塞外的原因吧。”他说“今日南人”,自是表明北隋较之南陈,他更看好隋国。
连妙仙点头:“不错,南人善水战不善骑兵,北人善骑兵不善水战,突厥又在沙钵略汗铁腕统治下逐渐强盛,这个天下,唉,不知何年何月得偿太平。”
石之轩心下大汗,好好的,怎么会找我谈这些复杂的政治问题。难道你脑残认定我是天下明主?靠,也没见你徒孙问我徒弟何为治国平天下啊!
连妙仙道:“几日前,贫尼遇见一位奇才俊彦,之轩知道他是如何回答的吗?”石之轩暗道我又不是政治家军事家我哪知道,硬着头皮将这沉闷话题继续下去:“晚辈愿闻其详。”
连妙仙望向窗外,忆起那人的无双风华,悠然叹道:“他与我说,突厥不久即会一分为二,内战不绝,无暇北顾。若让杨隋一统天下,定会二世而亡,天下分崩离析,复又乱世景象,民不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