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一关头,那堵墙突然无声无息地裂开一个人形缺口。一人如闲庭信步般施然走出,出现在洪修罗面前:“洪兄好。”他的语气沉静,不带丝毫张皇,仿佛只是穿过了一道门,然后对一个许久一不见的老友打了声招呼。
洪修罗蓦地一震,此人出现得不早不晚,正是“山重九胜”功法刚刚运足十成、欲罢不能之际。这蓄势良久一击的目标是头顶上的骆清幽,一旦洪修罗腾身跃起,下盘破绽就全落在来人眼里。
当下,洪修罗闷喝一声,骤然疾转小半个圈子,斜斜冲出,总算避开与来人正面相对。这一下迫得他把欲发未发的力道尽数收回,内力反撞,震得胸口隐隐作痛,喉间一腥,儿乎喷出一口血来,竟已受了不轻的内伤,涩声道:“水知寒!”
只见来人一袭青衫,手抚长须,正是将军府的大总管水知寒。他此刻面无表情,眼神却如电光般凛冽:“听说泰亲王府窖藏罚酒若干,我也很想分一杯尝尝,不知洪兄意下如何?”这句话冷冰冰地出口,纵然他那名动天下的寒浸掌并未发出,已足令在场的刑部诸人胆战心惊。
骆清幽轻舒一口气,微笑道:“小妹不胜酒力,水总管来得正巧。”洪修罗面上的阴狠之色一闪而逝,哈哈大笑:“既然如此,还请总管同去见过八千岁。”水知寒长叹一声:“水某本有此意,奈何将军已离京去泰山赴暗器王之约,将军府中诸事繁多,分身无术啊……”
洪修罗强按怒意:“那么水兄又怎么有空来此?”水知寒呵呵一笑:“蒙泊国师远道人京,水某特率‘星星漫天’前去迎接,无意间路过此处罢了。”“星星漫天”乃是鬼失惊手下二十四名弟子,皆是训练有素的杀手,可谓是将军府中最为神出鬼没的力量。
洪修罗与郭沧海等人心中暗惊,只凭水知寒与骆清幽两人,便足可匹敌刑部诸人,若再加上数名“星星漫天”,就算洪修罗身上无伤,亦全无胜机。
水知寒又抬头望向骆清幽:“蒙泊国师曾借座大弟子宫涤尘之口评京师六绝,水某与骆姑娘都在其列,何不同去一见?”骆清幽含笑点头:“小妹正有此意。”水知寒大笑:“骆姑娘,请!”他朝洪修罗略显倨傲地点点头,对郭沧海等人则视如不见,转身从那墙壁上的人形缺口中走出。洪修罗等人面面相觑,不敢阻拦。任凭骆清幽跳下墙头,随水知寒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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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星星漫天”并无一人在场,刚才不过是水知寒的疑兵之计。
“骆姑娘肩伤可重?”他脚下不停,径奔京城南门。骆清幽淡淡谢过水知寒:“些许小伤,并不妨事。”水知寒沉声道:“你不必谢我,是将军特意嘱咐我保护骆姑娘的安全。”骆清幽一怔:“明将军为何如此?”
“我不愿猜测将军的意图……”水知寒嘿嘿一笑,又补一句,“或许因为将军知道,江山与美人都是泰亲王最想得到的东西吧。”
骆清幽没有说话,只是不置可否地摇摇头。她从不低估自己的魅力,亦不会自信到盲目。回想洪修罗刚才的狠辣出手,根本不顾自己的死活,恐怕在泰亲王的心目中,江山远远比美人更加重要!
突然,骆清幽停步一不前:“小妹听说蒙泊国师将至京师。但他一路西来,水总管为何带我行往南门?”水知寒低声道:“我们不去见蒙泊,若是骆姑娘相信我,便随我出城后再细说。”骆清幽看水知寒神情郑重,心里虽疑,仍紧随其后。不多时两人到了南门,已有将军府弟子备下两匹快马。
水知寒飞身上马,望定骆清幽,一字一句道:“我现在就将赶往泰山,骆姑娘可愿同行?”骆清幽沉声道:“除非,水总管有更好的理由。”
且不论明将军曾经严令,泰山一战任何人不得旁观,就算在这京师风云一触即发的紧要关头,水知寒也不应该匆匆离开。
水知寒驰马至城外无人处,方才缓缓道:“京师内一切都安排妥当,只怕泰亲王不反。所以我离开京城。要令他更加肆无忌惮……这是将军府给泰亲王设下的一个局。可是,或许我们之前都忽略了一个问题:泰山之战,亦是一个局,无论将军与暗器王谁胜谁负,有人都不愿意让他们任何一人活着回到京师。”
骆清幽沉吟道:“当前形势可谓是彼此斗智的一盘棋。泰亲王想必也给明将军设下了局:“不过泰山各条通路已被五千官兵封锁,除了明将军与暗器王,任何人都不许入山。泰亲王在京中自顾不及,又有何能力设伏?”水知寒长叹一声:“我们都漏算了一个人,这个局虽因泰亲王而起,却非泰亲王所设。”
骆清幽奇道:“水总管所指何人?”水知寒却不回答,眼中透出一份无奈。
骆清幽一震,刹那间已掌握到关键。事实上刚才她还以为水知寒危言耸听,在没有彻底击溃将军府的实力前,无论泰亲王还是太子,抑或是御泠堂,都不敢公然对付明将军。但这这个人,却有着足够理由对明将军下手,也有足够能力调开封锁泰山的五千官兵!
水知寒冷笑一声:“将军离京三个时辰后,我才收到太子府中线报。嘿嘿,既可引我出京,顺便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