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算,伤重不支……”滇南毕竟离京师太远,纵是以将军府强大的情报网,亦是在两月之后方才得到一些并不确切的零星消息。
“莫非许漠洋之死激起了暗器王的斗志,方才入京么?”明将军喃喃道,目光忽然锁在水知寒的面上,“你对宁徊风此人有何印象?”
水知寒从容一笑:“江湖上传闻宁徊风‘病从口入、祸从手出’,出名的难缠。但我从未见过此人,对其亦谈不上什么印象。”他讲话的神态是如此轻松,似乎在说着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关之人。明将军本以为水知寒会知道御泠堂与四大家族的一些恩怨,但以他的眼力,亦无法从水知寒的表情中瞧出任何破绽。
水知寒接着道:“暗器王在岳阳府停留一日,却将全身银两都输给了一位号称‘岳阳赌王’的江湖小角色。”
明将军不解:“怎会如此?”
水知寒将当时的情形解释一番,明将军抚掌大笑:“好一个林青,直到今日我才确信总算没有找错对手!”相惜之情溢于言表。相比以往那个决不肯轻易服输的林青,如今宠辱不惊的暗器王无疑更令明将军看重。
水知寒沉声道:“不过此次若非凌霄公子何其狂早早得到消息在京城外接应,纵有偷天神弓之利,暗器王亦难逃太子一系的追杀。经此重挫,将军的这个对手只怕已不足惧。”
“不然。”明将军缓缓摇头,“林青的厉害之处并不在于其武功的机巧灵动,变幻无方,而在于对敌时能保持一份沉稳的心态。但他少年成名,不免略失于骄狂,只要经此挫败而不倒,心志愈坚,才会变得更为可怕。”他低低叹了一声,自言自语般道,“而我欲求一败,亦难于登天啊!”
水知寒大生感怀,这句话从明将军口中说出,丝毫不觉其狂,反令人生出一种独揽天下寂寞萧索的感觉。
明将军眉梢一挑:“上次在飞琼桥边你曾告诉我追捕王已蹑住林青,为何最后不见梁辰的踪影,反是管平与葛公公出手?”这一问确是关键,京城将军府、泰亲王与太子三大派系明争暗斗,互有掣肘,如果追捕王参与管平袭击林青之事,岂不是说明泰亲王与太子已暗中联手,针对将军府?
水知寒胸有成竹,微笑道:“只要猜出请历轻笙出山之人到底是谁,以及历轻笙截住暗器王的原因,便可知答案。”对于请历轻笙出手之人,刚才明将军虽仅以“某方势力”称之,但彼此都心知肚明,除了泰亲王与太子,又有谁能请得动六大邪派宗师之一的鬼王?
明将军沉吟道:“历老鬼孤身一人挑战林青,周围又并无埋伏,多半是相试武功之意。由此看来,应该是泰亲王的手笔。”
水知寒点头:“正是如此。将军与暗器王战约天下皆闻,泰亲王亦知若是暗器王挑战无功,只会令将军声望更盛,所以仅让追捕王观察暗器王的动向,又派出历轻笙试探一下暗器王是否真有与将军一战的实力。而如果是太子请历轻笙出手,只怕就不会轻易放过暗器王了。”京师中局势复杂,三方势力互相牵制勉强维系着平衡,牵一发而动全身,暗器王与明将军一战无论胜负都会带来不可预知的变数。泰亲王希望林青入京挑战明将军,趁乱夺权;而太子则一味隐忍,静待圣上百年后登基,所以才要寻机会除掉林青,以绝后患。
明将军捋须,冷笑:“泰亲王唯恐天下不乱,他如今已是天子之下、万人之上,位高权重,到底还想做什么?”
水知寒静默,暗忖泰亲王身为先帝正宫的唯一嫡子,对于立太子之事早就心怀不满,以他的野心,或许已在暗中策划谋反,只是这些想法,他却不敢随便诉之于口。
水知寒小心避开话题:“梁辰显然想不到,暗器王可以如此轻易地击败鬼王历轻笙,他忙于将此消息回报泰亲王,一时未有行动。却不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管平借此机会巧施计谋,先在君山附近的平山小镇中掳走那个孩子,然后故意在沿途留下痕迹,假意引暗器王入京,却待其人困马乏之际痛施杀手。只可惜暗器王重伤之余,依然有能力破围而出,再加上凌霄公子何其狂蓦然现身,管平等人虽不甘心就此放虎归山,却也只得作罢。”
明将军肃声道:“凌霄公子如何能算好时间,在京师外接应林青,难道他仅仅是无意路过,这岂不是太过凑巧?”要知林青由君山一路追袭管平,双方人马不歇,昼夜赶路,连太子本人都无法预知双方抵达京师时间,何其狂的出现确是极为蹊跷。
水知寒微怔,思索道:“凌霄公子绝非无意路过,在暗器王入京之前,他已在京师南门外等了足足三日。将军提醒得好,我本来尚未注意此事,如今看来,管平对付暗器王的计划虽然机密,但凌霄公子却已早早得知,太子府中想必有与他通风报信之人。”
明将军颔首而笑:“林青一来,各路人马闻风而动,京师又将有一番热闹了。”他忽对水知寒吩咐道,“六年前我擒下容笑风,这些年他一直闲居于将军府中,你明日派人领他去白露居与林青会面,以全他们兄弟之谊。”
水知寒略有些迷惑:“将军的意思,可是要趁机察看暗器王的伤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