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来得突然,吓了我一跳。
睁眼一看,一张气势汹汹的小脸就凑在我的上方,正瞪着圆圆的眼睛看我。我下意识的想往后缩一下,随即又想,我可是辑毒大队堂堂的分队长,还能被你这小屁孩吓着?
我学他的样子瞪起眼睛:“谁装死了?我那是受伤了。”
我的声带估计受伤还没有恢复,临死之前的声音象砂纸,现在的声音象个未成年的小丫头,这声音激得我浑身上下起了厚厚一层鸡皮疙瘩。
小男孩撇了撇嘴,很不屑的瞟了我一眼,嘴里嘟嘟囔囔的说:“毛丫头。”
这一句话气得我反而乐了,这么大点个屁孩子,居然也挺大男人主义的。我好笑的看着他,“你几岁?上几年级了?”
小男孩用一种莫名其妙的目光上下打量我,然后把手指伸到嘴边,打了个长长的呼哨。不多时,从远处也传来了一声同样的呼哨。
我挣扎着想坐起来,一直躺在冰冷潮湿的地上让我很不舒服。小男孩犹豫一下,还是伸手过来扶了我一把。
没想到一坐起来,第一眼看到的竟然是脚边的两具死尸,一具是山鸡,脖子上开了个大洞,不用说,我刚才喝得一定是它老人家的血。另外一个是年轻的女子,尽管背对着我,但是以我跟尸体打交道的经验,不用看第二眼我就知道她的死亡时间至少已经超过了二十四小时。
我心里一激灵,心里浮起的第一个念头是:顾新在这里究竟杀了几个人?
我连忙凑过去,用力扳过这死尸的身体,小男孩不知道我的用意,也上来帮忙。可是尸体一扳过来,我又愣住了。
死者是一个女子,穿着奇怪的长裙,年龄在十五六岁之间,手里还紧紧抓着一个小包袱。小包袱里面只有两三件衣服,几件金银首饰。
我奇怪的摸着自己的下巴,自言自语的说:“怎么会是饿死的呢?这可不象顾新的手法啊。”
小男孩奇怪的看着我:“你不认识她?”
我也奇怪的看着他:“我当然不认识她。我为什么要认识她?”
小男孩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我。
这样的目光让我有点莫名其妙。我怎么了?我刚从山崖上掉下来,怎么会认识这个衣着稀奇古怪的半大女孩子?
小男孩的嘴唇微微有点哆嗦,最后恨恨的白了我一眼:“没见过你这么没有良心的大小姐,这个丫鬟明明是为了救你才会活活饿死,你竟然不承认你认识她,你……你……”
我有点发晕。这孩子怎么二话不说给我套了这么大一顶吓人的帽子?
“喂!”我有点火了。
“喂什么喂!”他的火气比我的还大:“她是丫鬟打扮,你是小姐打扮,她拿的包袱里全是你才能穿的衣服。用脚也想到了,一定是她把干粮都让给你吃了,你……”
我一愣,看着这个男孩子怒气冲天的样子,忽然觉得有什么事情不对劲。
我低头看自己的身上,淡蓝色的绸缎裙子,虽然有了几分脏破,做工材料却无疑是好东西。裙摆上还绣着几只翩然欲飞的蝴蝶。很精致……很……很吓人!
竟然……真的是裙子!我猝然一惊。我八岁那年夏天被老爸送到柔道班,从那时侯起,我再也没有穿过一条裙子。
我再低头看自己的手,这是一双十分细嫩的手,手指纤秀柔美,最重要的,这是一双非常非常小的手,只有我原来手掌的三分之二。
一丝凉意慢慢爬上心头。
这个不是我的身体。这个根本就不是西夏的身体。
难道西夏真的死了?而西夏的灵魂却神差鬼使进入了这个刚刚饿死的小身体,然后又被这个小男孩用一只山鸡的鲜血救活了?那么……西夏的身体呢?
我心头一阵茫然。
小男孩被我的表情吓坏了。愣愣的后退了两步。
我的心里忽然间浮起一个狰狞的念头:既然上天安排我换了皮囊,顾新,那么说我即使站在你面前你也不会认出我是西夏喽?那我岂不是占了太大的便宜?
我刚刚狞笑了两声,一抬头,和一个密林里刚钻出来的男人正好打了个照面。在他的脚边还有一条呼哧呼哧吐着舌头的大狗。刚才救了我的小男孩立刻扑进这粗犷汉子的怀里大叫了一声:“爹!”
狗吓不着我。我原来经常要和队里搜查毒品的狼狗打交道,再凶猛的狗也不会让我害怕。可是那个男人……他穿着稀奇古怪的衣服,不但斜襟,腰上还系着宽宽的布腰带,脚上则是一双做工粗糙的兽皮靴子。最吓人的是他的头发,他……他……他竟然在头顶梳着一个奇怪的发髻!他的衣着打扮,完全就是电视剧里古装片的翻版。
我的脑袋嗡嗡作响,哆哆嗦嗦的问他:“现在是哪一年?”
男人奇怪的看着我,说:“天芒十二年。”
他说的话我竟然一个字都听不懂。天芒十二年是什么意思?
我结结巴巴的再问他:“这里……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