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嘿,我总以为自己医术高明,天下无不可医治的病情,但是……”
“但是什么?”仕进语气很是急促,心却也凉了下来。杜青衣一字一句的道:“就算他现在什么事情都不做,只是安心养病,即便真是这样,最多也不过剩下一两年的时间了!”他摇了摇头,神色悲哀的向前挪去,满头白发衬着佝偻的身子,哪里还有当初那种丰神俊朗的气度啊?
仕进回到了房里,就一直静静不语,脑海中掠过了无数跟雷正刚相遇的事情。在旁人眼中,他只是那个武功天下第一的玄木令主,无论是恐惧、敬畏、妒忌,还是羡慕、憧憬跟看重,甚至是暗算,无一不是冲着他那不可思议的武功,没有人将他当成一个普通人。但是雷正刚不同,一直以来,对他都是温和亲近,当他是小辈,当他是朋友!这种感觉,正是他渴望苦久的!
听了杜青衣所说的话,看了雷正刚现在的样子,仕进只有一种感觉——难受。心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攥住,一下接一下的拉着,扯着,很疼很疼!这种感觉,当年李清去世的时候他感受过,只不过当年他尚自年幼,感觉不是很强烈;现在比起当年,实则厉害百倍!
冰儿听到响动,从自己房里跑了过来。看到仕进阴沉的脸色,她连忙将要出口的话收住,默默的坐了下来,陪着仕进一起发呆。就这样,两人就在正气堂里住下了。杜青衣每天都会来为冰儿针灸治疗,从他的口中,仕进知道了雷正刚的病情一日好比一日,已经行走自如了。欣喜之余,杜青衣却泼了冷水:“这只是间歇性的好转,一旦稍有异动,病情就会复发,而且会更加严重!”一句话,又让仕进郁闷不已。
这一日,杜青衣又过来针灸。看着冰儿渐渐红润的脸色,仕进心头大是宽慰,喜悦之情暂时压下了对雷正刚的担心。治疗完事之后,杜青衣笑呵呵的对冰儿道:“小姑娘,恭喜你啊!看来再过两三天,你就可以高枕无忧,活蹦乱跳了!”冰儿甜甜一笑,道:“这还不是多亏了前辈的回春妙手,冰儿才能好起来?前辈您累了吧,让冰儿帮您捶捶腿吧!嘻嘻!”
仕进微笑地看着冰儿欢快的样子,杜青衣也是开怀大笑,房中一派欢跃的气氛。正在此时,门外来了一名正气堂弟子,打了声招呼,看样子有些忐忑。仕进跟杜青衣心里都是咯噔一声。瞄了仕进一眼,瞧到他担忧的神情后,杜青衣定了定神,来到了门外。仕进也是伸长了耳朵等着。
那名弟子恭谨道:“回禀神医,门主他老人家说在屋里憋闷得慌,想到外面走走,怎么拦都拦不住!欧阳先生吩咐了,还请神医快些过去!”杜青衣沉吟道:“出去走走,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也是好事!难得他不再理会那些事情!嗯,对了,他身边有没有人跟着!”
那名弟子沉声道:“他老人家只带了一名弟子!不过我们已经派人暗中跟随,一旦有什么变故,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出手!”仕进忽地插话道:“他是朝什么方向去的?”那名弟子道:“回少侠的话,他老人家是向着西湖去的,想必是要到西湖看一看的!”
仕进对杜青衣道:“先生,我总有些不放心,还是出去看一看吧!你身子也累了,就先歇着!我一个人去就行了!”杜青衣笑道:“我陪你一起去!反正也有好多年没游过西湖了,就当是放松放松吧!”仕进吩咐了冰儿几句,就跟杜青衣联袂出了正气堂。
其时正当初夏,西湖边上列列垂柳,好不凉快,正是乘凉休憩的大好处所,游人也是往来如织,嬉笑欢逐,大是高兴。雷正刚在苏堤上缓缓踱着,神色沉静,嘴角挂着微微的笑意,很是享受刻下这种恬静悠闲的时光。
“看哪!是雷门主!”有人认出了雷正刚,小声且兴奋的告诉身边的人。消息眨眼间就传遍了整条长堤。虽都是寻常的老百姓,但受过雷正刚恩惠的却是不计其数,现下看到真人,众人都欢欣不已,却没有人上来打搅。众人都默默的注视着,便连旁边的粼粼波光都像是失去了颜色。
雷正刚注意到了这个情景,苦笑着对身边的弟子道:“看来我倒扰了大家的游兴!我们到湖心岛去吧,那里安静一点!”他信步走了过去。游人们都不约而同的停下了去湖心的脚步,便有不懂事的家伙想过去,也有人将他们生生的拽了回来。“难得他老人家出来一次,就让他老人家好好看一看西湖吧!别去打扰!”大家心里都默默的祈祷着。
刚在振鹭亭里坐下,雷正刚便听到一阵爽朗的大笑之声,转眼望去,一名须髯飘飘的白眉道人正大步朝亭子迈来,身边随着一名中等身材的中年道人。“原来是百忌道兄,好久不见了!”雷正刚微笑着迎了上去。随在他身边的那名弟子认得这位武当的太上掌门,知道他与雷正刚同属六绝之一,颇有交情,当下恭立一旁,没有跟上去。
百忌道人张开双臂,袍袖飘飘的迎了上去,口中笑道:“雷兄气色不错,真叫老道羡慕啊!”那名中年道人满脸微笑的跟在百忌身边,身子微微前倾,一副恭谨的样子。瞧上去像是百忌的弟子之辈,脚步虽然稳实,却稍欠灵动。雷正刚瞥了他一眼,也不以为意。
这本是寻常的朋友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