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忍住心中的苦楚,抚了抚冰儿顺滑的秀发,这才解开她身上被封住的穴道,放她下来。
冰儿咯咯的笑着,东张西望的,最后却歪着小脑袋瞄着仕进,皱着眉头静静的深思起来。仕进暗叹一声,忙将受伤了容姑扶了起来。容姑吃了陈飞扬一掌,若非陈飞扬顾忌她身上的毒药,临下手时回劲护住己身,减弱了掌招的威力,她早就一命呜呼了。仕进渡过一道真气,稳住了容姑身上的伤势,才问起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容姑一直注意着陈飞扬的举动。瞧到他暗中溜走,她颇是踌躇了一番,还是跟了过去。丐帮众人只将注意力集中在了仕进身上,对他们二人却是疏于防范了。陈飞扬一心考虑着江曼青的去向,也没发觉身后的容姑。两人一路畅通无阻,直到内院。江曼青被仕进威势一逼,吓得着实不轻,正打算将冰儿偷偷放了,卖仕进一个人情,哪知道刚一露面,便碰上了陈飞扬。一番言语冲突下,陈飞扬击倒了江曼青,就想带走冰儿,容姑不得不出来阻拦,一加耽搁,就等到了仕进。
仕进瞥了一眼一旁昏迷不醒的江曼青,忖道:“这陈飞扬为何对冰儿苦追不舍呢?看那江曼青的情形,陈飞扬下手倒是还有分寸,只让她昏倒而已。看来他还是有所顾忌的。算了,先带她们离开吧!”他单手托起容姑身子,另一手牵过冰儿小手,拔身而起,急掠而去。冰儿倒也安静,只痴痴的瞧着前方,不时傻笑一下。
出得丐帮总舵,仕进径直向东掠去。他记得前方不远处有一所祠堂,正可以容人栖身。奔了两里多,入目便是高耸入云的苍松翠柏。那松柏茂密繁盛,扎堆在一起,宛如一堵绿墙。绿墙之下,却是一座不小的祠堂。大门之上,“湘妃祠”三个大字已是满布灰尘,几不可辨,想来许久无人前来祭拜,香火冷落之故。
仕进伸手推开大门,高声道:“有人吗?”声音久久回荡着,却是无人应答。冰儿咯咯笑了,也大声叫道:“有人吗?有人吗?嘻嘻嘻,好玩!好玩!嘻嘻嘻嘻……”容姑怜惜的注视着她,低声道:“我已经没事了!您可以放我下来了!”她落得地来,身子晃了几晃,才慢慢的站稳了。
冰儿跳了过来,笑道:“姐姐,你病了吗?我来扶你!嘻嘻!”她眼神异常的清澈,不带一丝杂质,笑容也是纯净无比,像是天真的婴儿。仕进与容姑对视一眼,五味杂陈,心中也不知是喜是悲了。仕进低声道:“这里恐怕已经荒废了!我们进去歇一下,我顺便助你疗伤。”
穿过牌楼,越过前殿,三人来到了正殿。殿内杂草丛生,地上却铺有不少枯草,甚是整齐,似乎有人在此歇息过。正殿内台上供奉着二位湘妃的塑像,四尊侍女塑分立两侧,前台正中摆着一尊黄铜香炉,满是香灰,上面犹自插满了燃尽的香尾。除了地上杂乱一点外,整个神台倒甚是干净。
仕进扫了一眼大殿,道:“这湘妃殿恐怕是丐帮弟子平时歇脚之处!嘿,他们倒是虔诚,将神殿弄得乱七八糟,却还不忘给湘妃娘娘上香。”“湘妃娘娘是什么人啊?是这两尊雕像吗?”容姑诧异道。她一生大半呆在崆峒山四围,却是没什么机会到外面见识的。
仕进一怔,“舜南巡狩,崩于苍梧之野。娥皇、女英二妃哭之不从,思忆舜,以泪洒竹,竹尽成斑。至今号湘妃竹……”《湘川记》里的这段叙述顿时流过了他心头。他定了定神,笑着解释了湘妃的典故。容姑听得津津有味的,冰儿却侧着头好奇的打量着二妃的塑像。仕进瞧着她,忍不住想道:“若是我去了,她和笑儿会不会也如湘妃娘娘一般,为我洒泪断肠?”
冰儿忽地跳了起来,大声道:“她们哭了!她们哭了!”仕进两人俱是一楞,抬眼瞧去,两尊塑像神情果真是凄凄含泪,甚是悲苦。冰儿神情变幻,慢慢的蹲了下去,低声道:“她们为何要哭呢?我都还没哭,她们干吗要哭啊?”她眼睛中水光闪动,一副泫然欲滴的模样。
仕进正欲出声安慰,冰儿却又咯咯笑了起来,道:“不哭!不哭!我不会哭的!我炼出了解药,大哥只要一服下,什么伤都会好的!我为什么要哭啊!我该高兴才是!”她拍着小手,蹦蹦跳跳的,就像个小女孩。
仕进只觉鼻子一酸,心里像是堵着一块大石头一样。他拍拍同样神色黯然的容姑,低声道:“你坐下,我帮你运功疗伤!”他不敢再瞧向冰儿,连忙收敛心神,运功疏通容姑堵塞淤结的经脉。冰儿跳了良久,又静静的蹲了下来,好奇的盯着运功的两人,乖乖的等了起来。
约莫一盏茶工夫,仕进吁了一口气,停住输送真气过去。容姑睁开眼睛,感激的笑了笑,瞧向冰儿时,神色却蓦地变了。她抢到冰儿身边,仔细端详起冰儿的脸色来。仕进心里咯噔一声,忙道:“她怎么啦?”
容姑涩声道:“你看看她脸上!”仕进也不顾忌什么,捧起冰儿俏脸,就着亮光瞧了起来。只见冰儿白嫩的肌肤下,隐隐透着一股灰气,一条淡淡的灰线蛰伏其中,正是向着她的眉心。冰儿眨巴着大眼睛,瞧着仕进凑过来的眼睛,感觉很是有趣,于是哈哈的笑开了。仕进轻轻放开冰儿,盯着容姑,急道:“她这是何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