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是个大坏蛋!”转身便往木屋奔去。
仕进摸了摸头,纳闷道:“我又哪里得罪了这小姑奶奶?奇怪了!肯定是我说错了什么话,让她想起那些伤心之事,真是该死!”他正盘算着该如何向冰儿道歉,她却又脸色如常的走了出来,依旧言笑风生。仕进心中不禁感叹:“都是女人心,海底针,果真一点不假!”
第二天,冰儿却不见了踪影,这回连带着她的东西也不见了,分明是自己溜走的。仕进担心之余,不免庆幸自己教了些东西给她,她多少也有点自保之力。他想:“冰儿肯定是在气头上。也罢,等她气消了,自会回来!”可惜如此过去了半年,冰儿还是没再出现。
仕进双手托着铁板于头顶,心中却想着冰儿的事。半年来,他的功力可以说是突飞猛进,只看他脸不红气不喘的样子就知道了。“都过去这么久了,怎么冰儿还不见人?莫非是回她师父那里了?还是仍在生我的气?……咦?”
仕进心中忽地一动,心神马上转入了自己体内。那薄膜开始有了松动的迹象。他登时喜出望外,马上全力催动内息,直冲任督二脉。那薄膜还是死死的顶住了真气的冲击,却显得有点力不从心了。
一时之间,四周哗哗的水流,双手不断承受的巨力,脚下深约数寸的脚印……一切都似乎不存在了。仕进进入了一个物我两忘的境界。天地间只剩一堵薄薄的宽阔的巨墙,而仕进立身于前,手中持着利刃尖刀,正竭尽全力劈砍着。
巨墙吱吱作响,正在苦苦撑着不愿退却。仕进退开数步,马上疾冲而上,凌空腾起,双手用力,全力往下一拉。轰的一声,仕进脑子一片空白,却又马上回到了现实世界中。他回过神来,却感觉浑身说不出的舒畅惬意,飘飘然的直似身处云堆一般,又仿佛欲乘风而去,飘逸若仙。
仕进只觉全身充满了无穷无尽的力量,手中铁板已不再如往日一般的沉重了。仕进知道,他成功了!欢喜霎时蔓延遍了他全身,每一寸肌肤都似乎在欢笑,在雀跃,在兴奋的跳动,便连那身上的水滴都在凝聚着圆圆的喜悦。仕进双臂一振,铁板冲霄而去,推着宛如白龙般的飞流倒卷而起。仕进一声长啸,微一用力,身形已穿过水幕,来到了潭边。
良久,铁板才跌回实地,砰的一声闷响,却震得人心头发抖,大地也似乎在摇晃,仿佛在后怕着这挟天地之威的一撞。响声随即湮没在隆隆的水流冲击声中。不少石屑被卷流包裹着带了出来,原来那铁板下坠之势,已然砸烂了底下的岩石。
仕进惊讶的瞧着瀑流中发生的情形,又举起两手看了一下,有点不敢置信。“这真是自己做的吗?哇,太不可思议了!……嘿嘿,原来这样就打通了任督二脉,好像不是很难嘛!感觉真怪!以后怕是无聊喽!”他轻笑一声,摇了摇头,刚开始时的狂喜早已荡然无存,一种复杂难明的感觉油然而生。
抬眼望着外面湛蓝的天空,仕进心中慢慢的涌起了一阵强烈的渴望。他渴望着能放开手脚,在广阔的江湖中肆意飞扬,痛痛快快的任我纵行;他渴望着能俯瞰众生,光芒万丈,由着千万人虔诚的鼎礼膜拜,匍匐于前。
与此同时,仕进内心却又滋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为自己此时的力量所恐惧。“还能有谁是我的对手?我接下去还能干些什么?我……”这恐惧便如那毒蛇一般慢慢的噬咬着他的心,虽然并不激烈,却持续而漫长。
仕进微微喟叹,返回了木屋。再等了一月,冰儿还是没有回来。仕进终于按捺不住,离开了这住了差不多有三年的地方。他在屋里留了言,冰儿若是回来,定能瞧见。只要她消了气,自然会来找他的。
数年中,仕进都没有怎么的深入世间,对人世的印象还保留在当年的所见所闻。在他记忆中,那时的老百姓虽然不富足,却还是能饱食着衣,甚是安乐。此次一路漫游,他发现一切都变了。除了那些繁华的大城镇之外,大部分百姓都显得很是疲惫,脸有隐忧。
乡村路间,甚至有人伏卧在地,奄奄一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放在此处,却是丝毫不差。仕进心情甚是沉重,虽然他想伸之以援手,但救了几人之后,却发现事情越来越糟糕,人是越来越多了。他只能硬起心肠,快步走开。
“想那佛祖法力无边,菩萨慈悲心肠,天上诸般神仙更是数不胜数,却都没有出来救助这世间无数困苦无依之人,若不是他们名不副实,就是知道世道轮回,种种事端,皆有定数,一切强求不得,故此索性不闻不问,倒落了个清净。……嘿嘿,恐怕是自己安慰自己吧!算了,我一个小小凡人,理那么多干吗?”仕进想着,心情慢慢开朗起来。
仕进又回到了杭州。杭州城表面还是如常,一样的繁华,一样的喧闹,但仔细观察,却多少有些异样。无数配剑挂刀的江湖人士穿行其中,神色间都甚是匆匆,隐约露着紧张不安的神情。那正气堂的大门洞开,出出入入的人络绎不绝,既有怒马鲜衣的一方豪雄,也有仙风飘飘的得道高人,更有奇装异服的怪人异客。也不知幽深的大门里头都有些什么,让这些江湖翘楚都蜂拥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