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半晌才回过神来。他大声欢呼着冲了过去,什么疲劳也忘了,并且没有注意四周,直直的从高高的岩石上跳了下去。下面是一大块延绵开去的平坦大石,岩面离潭水只有数寸。
少年半跪在岩石上,捧起那清凉的潭水便往脸上泼去,顿时冲去不少黑迹。洗了一下脸后,少年索性抓过顶上的破毡帽,甩到一边。一头柔软如云的青丝便如那倾泻的瀑布一般,自他头上滑了下来,乌黑亮丽,又顺滑无比。
少年把长发浸入水里,慢慢地搓洗着,样子甚是惬意。忽地有人轻咳一声,少年大为惊骇,倏地直起身来,转头望去,那长发也随之甩了过来,一长串晶莹剔透的水珠在空中掠过,闪着亮光,竟有说不出的美感。
只见那少年肤白如雪,柳眉弯弯,瓜子脸蛋,稚气中带了点顽皮,一双大眼里正满是骇色,分明是个女子,却作男子打扮。她眼光掠到岩石的另一侧,不由得惊呼一声。
在那山岩的阴影下,一名身穿背心,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年正斜躺着,脸色微红地盯着她,看到她望过来,目光连忙飘到别处,不敢再瞧。
少年连忙坐了起来,那裸露在外的手臂还隐隐可见水痕。他的肌肉并不发达,乍眼看上去只是一个普通人,但仔细一瞧,却能感觉到肌肉中流淌着强大的力量。此人正是李仕进。
此时离上次黄山剑会已有一年的光阴了。仕进东寻西找,四处奔波,终于寻到了此处瀑布。他观此瀑布下冲之势,与钱江潮头相差无几,顿时大喜过望,马上在潭边结庐而居,准备静心修炼。
好在当初仕进比武赢了不少银子,虽说他对钱银没个记数,花钱也是漫不经心的,此时却还剩了一些,生计问题倒是不难解决的。仕进去了附近市镇一趟,置购了大量的粮食用品,这才开始练功。
一开始,仕进根本爬不上那块突岩。那岩石滑溜溜的不着力不说,单是那四处飞撞的湍流就能将他生生的冲走。每次等仕进千辛万苦的靠近那附近,人早已是筋疲力尽,只能眼睁睁的瞧着那白花花的浪头劈头而下,砸得他是昏头昏脑,不得不沉入水底小憩一番。
慢慢地,仕进发觉自己的内息已有所增长,虽然不是很明显,却足以让他欣喜若狂,更加卖力的每天玩水。近些日子以来,仕进终于能够爬了上去,虽说马上就被冲了下去,他却知道,自己已经真真正正的迈前了一步,只要能在那凹坑的中心停住,承受得起飞流的冲撞,功法才算是真正大成,人才可以离开。
今天在上面又多支持了半刻钟,仕进欣慰之余,身子骨却像散了架一般,肌肉四处撕扯着,酸痛不堪。他游回到潭边,爬上了岩面,便滚进阴影里呼呼的睡着了。
待醒来之际,仕进发现不远处正有人洗涤着头发。他仔细一瞧,那人装束像个男子,但长发散披入水,闪着耀眼的光泽,却又像个女子了。
那人似乎没有发现有人在旁边,仕进只得咳嗽一声。待那人转脸过来之后,仕进不由为之目眩,心中惊叹道:“好美的人儿呀!”
那少女脸腾的一下全红了。她呆了半晌,终于清醒过来,赶忙手忙脚乱的拢起那披散开来的黑发。仕进瞧着她的动作,微微笑了笑。
那少女一手持着滴水的长发,俏脸生寒,瞪着仕进道:“喂,你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言语里半是恼怒,半是尴尬。仕进微笑着摇了摇头,不知该如何回答。
那乌发犹自不停的滴着水,少女瞥了一眼,感觉样子甚是不雅,忙使劲将其捋干,盘了起来,再拣起那顶破毡帽,戴了起来,一连串动作迅速无比。
忙完这一切后,她俏脸上的红晕也渐渐消退下来,于是又开始瞪起了仕进,气呼呼道:“喂,你干吗不说话?哑巴了?”仕进摊开双手道:“我该说些什么?”
“说什么?说说你是谁啊!难道你没名字吗?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到此有何意图,突然吓了我一跳是何居心?通通给我报上来!说话呀!你倒是说啊!……”少女双手叉腰,问题连珠炮般的冲了出来。
仕进不禁又好气又好笑道:“姑娘,拜托你瞧清楚一点,这里可是我家!我还没问你是何居心呢,你倒好,先问起我来了!”
少女顺着仕进目光瞧去,只见上面不远处一栋小木屋正依着山壁而立。她脸又是一红,放下了叉着的双手,当仍是大声道:“那告诉我你名字总该行吧!所谓四海之内皆兄弟,大家总算相识一场,交个朋友吧!”
她话语里已没了开始的强硬,变得缓和起来。少女脑袋里急速地转着,想道:“此人孤身一人住在这荒山野岭的,肯定有什么秘密不欲人知。打听清楚了,说不定会有不少好处呢!嘿嘿!”
仕进见这少女容貌秀丽,说话却像个江湖汉子一般,不由笑道:“问人名字之前,似乎应该先说自己的名字,这是个礼貌问题!姑娘,你懂吗?”
少女气道:“……哼,不说便不说,稀罕!”她一向颐指气使惯了,即便是在那青衣老者身边,因她天资聪颖,青衣老者也对她倍加看重,哪里受过这等恶气?
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