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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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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寂寞高手路 第二十四章 心伤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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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俗话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杭州本就繁华,加上赵构的迁都,终整个南宋朝代,杭州都是一片昌盛荣华的景象。虽然经过八十多年元朝统治者的破坏,杭州城墙被拆,宫殿遭到洗劫,古迹败坏,西湖荒芜,再经历了元末的战乱,已变成“出门何所见,但见瓦砾场”了,但它还基本保持着原有的风貌,随后历代明朝官员的大力修葺发展,杭州又再次回复了昔日的熙熙攘攘,歌舞升平。

    仕进慢慢行在杭州的街道上,“泽国繁华地,前朝旧此都,青山弥百粤,白水入三吴。”他喃喃的念道,想道:“这难道便是杭州吗?”不由一阵惘然。虽是出生于此地,仕进却没有机会去认识自己的家乡,归家游子现今变成了往来陌客,如何不让人万分感慨?

    仕进问清了西门所在,便赶往西门。他委实不知道家门的确切位置,只是当年随父亲离家时走的西门,便想着能否循着去路返回。好在记忆隐约还存,仕进慢慢摸索着,倒也没走了岔路。

    正自行着,忽地看到三个僧人急匆匆的走过,便是使夏龙命丧黄泉之人。仕进大奇,心想他们到杭州干什么?于是跟了上去,却见他们进了一间庄严肃穆的大屋,抬眼望去,上面写的赫然是“正气堂”三字。仕进也不晓得正气堂是什么处所,见半天他们都没有出来,甚是无趣,想:“这又不关自己的事,理那么多干啥?”便回到原地,再次寻路。

    待到了西湖边上,仕进顿住脚步,心想:“早就听了,西湖之景,美绝天下,当年无暇细观,如今可不能错过机会!”便踱上白堤,欣赏起湖光山色来。只见桃柳明媚,迎风轻舞;波光溶溶,荡纹若绫;山色青黛,净如绢拭,一派的空灵晶莹之气,确是名不虚传!

    但仕进神不守舍的,哪里瞧进去了半分?他脑子里乱哄哄的,不过是借西湖来逃避一下而已。他不敢回去了,生怕见到自己不愿意瞧见的情形。湖上忽地传来歌声:“侬住西湖日日愁,郎船只在浙江头,凭谁移得吴山去,湖水江波一处流。”歌声清扬婉约,情意深切,不知是哪里的女子在向情郎表达爱慕之意。

    仕进听了,呆了半晌,便快步下了白堤,疾行而去。他听那女子竟敢如此大胆的倾吐心声,浑不怕世俗礼教的约束,而自己身为昂昂七尺男儿,却是畏畏缩缩,不禁暗自惭愧,当下打定主意,不再回避。

    话虽如此,但当一步步的行过那陌生又似乎熟悉的小径时,仕进还是有点胆怯。仕进停了下来,他记得清楚,只须转过前方那处墙角,便可望见那棵亲切的大槐树了。他顿住不动,不敢再迈前一步,心里蓬蓬直跳,仿佛要自喉咙里蹦了出来。

    末了,仕进长吸一口气,鼓足勇气,跨出一步,转身望去。他登时楞住了,那让他梦萦魂牵的大槐树已经荡然无存,屋子还是那间,大门却也换了颜色,一切都和记忆中迥然不同了。仕进定定的站着,一动不动,仿佛痴了似的。不时有路人行过,都狐疑地打量着他,心想:“这后生莫不是傻了?啧啧!真是可惜了这副好样貌啊!”

    仕进不住的对自己道:“死心吧!睁大眼睛看吧!这本就是意料中事,你的家早在数年前就没了,一切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醒醒吧!”可这个结果真的很难接受,仕进只觉心里堵得慌。呆了许久,仕进终于叹了一声,便天大的事也须有人担当,无论如何,他还是承认了事实。既然已经到了门口,也算是了了自己的心事吧!仕进安慰自己道,他苦笑一下,转身走了。

    也不知到了哪里,仕进胡乱进了一间酒肆,坐下便大呼拿酒来。酒上来之后马上大口大口的往嘴里灌,旁若无人。“如今连唯一要办的事也这样办完了,茫茫人世,叫自己何去何从?”仕进只觉悲从中来,大声唱道:“我醉欲眠君且去,我醉欲眠我醉欲眠”两滴清泪渗了出来。酒客们都盯着他,纷纷议论着。仕进酒量浅,不多时便昏昏沉沉,醉态可酣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了酒肆,迷糊中仿佛有人到过身边,摆弄着什么。

    待清醒过来时仕进发现自己已身躺一处荒凉祠庙边上。他用力甩甩头,心想:“酒这东西说好也真好,怎么说也可以消愁解闷,忘记烦恼;就只这酒后滋味不好受。唔,头可真疼!”仕进定了定神,起身睁眼望去,只见自己的包袱躺在地上,里面东西散落一地,甚是凌乱。想来是那个无赖流氓欺他酒醉不醒人事,趁机摸走了里面的银子。不过他倒不贪心,其他东西都没拿。

    仕进自嘲地笑笑,也不在意。他抬头看那祠庙,顶上门牌斜下来一半,就那么悬着,满是尘灰蛛网。仕进好奇心起,取下牌匾,拂去灰尘,上面写的却是“钱王祠”三个大字,早已班驳脱落。

    这钱王祠是北宋年间所立,表彰的是五代十国中的吴越王钱镠。当年中原大地遍地烽烟,兴兵杀戮的枭雄们数不胜数,钱镠便是其中一个。但他拿下吴越大地后,便安稳的不再与人争锋,治下的人民于是得到了休养生息,甚少受到战乱的影响,也自此奠定了杭州繁荣的基础。为了称道他保卫两浙之功,杭州郡守特地建立了钱王祠,诗人苏东坡也为之立有《钱氏表忠观碑》于祠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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