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要脱籍,除非是嫁给我,否则,必须得到慕容世家的同意。
李思眼下自然不会亲自去和慕容千秋打交道,而能在两者之间搭线牵桥的我却为了茶话会的顺利召开东奔西走,根本无暇顾及此事。况且,即便李思想找我从中说项,他也无法准确掌握我的行踪,事情便被拖了下来。
熟悉内情的我却晓得,这是个彻头彻尾的借口,关于苏瑾,我和慕容之间根本就不存在任何附加条件!然而这借口却是苏瑾亲自向六娘哀求求来的主意。其实在嘉兴的时候,我已经察觉到苏瑾行为的古怪──她看来和庄青烟、小凤仙并不是同路人,否则,她大可直接了当地拒绝李思,就像当初拒绝我一样,这样,我绝不会对她有太多的怨恨,而有我的保护,她也不虞李思的报复。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或许,从头到尾,她只不过是在利用李思而已。
得知这个消息的我最初竟然有些窃喜,我突然发现,原来苏瑾很可能还爱着我,只是那份喜悦就像夜空中的烟花,绚丽却极其短暂,我很快陷入了无尽的自责与哀伤中。
或许,我才是害了苏瑾的真正凶手吧……
苏瑾拒嫁李思,她慕容世家线人的身分已确凿无疑,那么在我为了应乡试而离开扬州之后发生的一切,自然都出自慕容世家的安排。苏瑾虽然和我情投意合,又有白首之约,可当初既然肯寄身青楼,骨子里就有软弱的一面,慕容有无数手段逼她就范。有我在她身边,她或许有勇气反抗慕容以保贞洁,可我远在应天,又一去数月,她一个弱女子大概也无力抗拒命运的安排了。
奇怪的是,我对慕容千秋的怨怼之心远不如想像的那般强烈。花费巨大代价精心培养出来的女间却被我拔了头筹,换一个人早和我翻脸了,而慕容却忍了好几年,其间,他并没有强迫苏瑾去做她不喜欢做的事情,若不是江湖形势日益严峻,没准儿他就放长线钓大鱼,一直等着我功成名就,出将入相的那一天。
严苛的现实改变了一切,时间成了我和慕容共同的敌人,就算慕容看出我将来前程远大,他也等不及那一天的到来,因为等待的结果,很可能是慕容世家家破人亡,他要动用一切力量来应付日益险恶的江湖环境,自然不会单单放过苏瑾,虽然这个决定足以让他悔恨终生──谁能想到我只用了短短一年时间就成为了江湖的执法者──可在当时,这个决定再顺理成章不过了。
相比慕容千秋,我更恨我自己,恨自己那无聊的男人自尊毁了我和苏瑾的未来。回想起来,苏瑾在松江遇袭流产后没有回到扬州,反而来到秦楼,心中未尝不是带着一丝希望,期盼我能真心实意地原谅她,并借我的力量摆脱慕容世家的控制。可妒火烧毁了我的理智,不仅没有看出苏瑾行为上的诸多矛盾,甚至没有听出苏瑾话中的试探之意,对于和苏瑾的关系,我只是做了微不足道的努力──虽然当初我曾觉得我已经放弃了男人的尊严,做出了最大的牺牲──就告放弃了,让她彻底失去希望,变得自暴自弃,而随着她经历的男人越来越多,我和她的那份感情大概也逐渐变质,再也无法挽回了。
「一股子醋味。」蒋迟这回倒是把我的话听得一清二楚,笑道:「她当真这么好,让你如此恋恋不舍的?不过,能狠心把你一脚踢开,这苏瑾看来绝非等闲女子,我倒真想会她一会,别情,你不会吃我的醋吧?」
「东山,我从来不和朋友做小连襟。」我脸色一正。
「这么严重?」蒋迟眨了眨小圆眼睛,饶有兴趣的盯着我看了半晌,才道:「算了,我不去惹她就是。妈的,妒火中烧的女人不可理喻,妒火中烧的男人我看也好不到哪儿去!」
或许是察觉到苏瑾仍是我心中的禁忌,高光祖机智地转移了话题,「离茶话会开幕只有几天功夫了,大多数门派的掌门人已经抵达,大人用不用先见他们一面?」
「不急,再等两天。」平定了一下思绪,我摸了摸脸上的伤口,隐湖生肌百宝散固然功效非凡,可短短两日并不足以让伤口完全愈合,如此自然大损我的形象,我一路匿踪,到了应天更是一头扎进了蒋迟岳丈徐公爷的府邸,也是怕我身上的伤动摇江湖那些墙头草们的信心,「倒是大后天就要召开十大的预备会议了,光宗,你看谁有资格顶替铁剑门和春水剑派啊?」
「不外乎百花帮、鹰爪门、奇门、谭家、漕帮这五家。」高光祖飞快地答道。
「漕帮?漕帮还有脸参加茶话会吗?」蒋迟一皱眉。
「日前之事和李展关系不大,都是张长弓一人所为,张被宗设收买了。不过,张长弓已被我所杀,漕帮应该没有进军十大的实力了,莫非,这两天有了什么变化?」我明知故问。
「正是。镇江那边传来消息,年轻一代中的好手彭光路过镇江,恰巧为李展所知,李展以一堂堂主之位拉拢他入帮,彭光已然应允了。不过前日一战,帮中好手死了不少,能不能找到得力的后两台人选还是个未知数。」
「哦,这么巧?」
果然一切都按照我当初的设想发展了。在得到慕容允诺的地盘后,李展的野心